“你不是保证过,不再打我妈妈?”林烟回转身冷冷的看着林治国。
“谁让她不给我钱!”林治国根本是厚颜无耻。
“你是男人,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一定要我妈妈给你钱?爸,今天我看在小时候你对我不错养育过我的份上,我还喊你一声爸,但你真的太过分了!我妈妈她是老师,你打她这样,她怎么去上课?她怎么养你?这些年,是她在养你,你一个男人,不就是下岗了?你就不能自食其力吗?多少人下岗了?谁像你这样?”
“滚!轮不到你小杂种教育我!这是我的家,我林治国的宅子,你们住我的,给钱!”林治国推她一把,恶狠狠的对王美琪道:“拿钱来,不然今天就打死你!”
“没钱!”林烟冷然地直视着林治国。“你要钱,自己去赚!”
“小杂种!”林治国一双火冒三丈的烈眸,勃然大怒地挥出手掌。
“啪!”一声,劈头给了林烟一记响亮的耳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林烟猝不及防,瘦弱的娇躯瞬间整个撞向桌子的一角。
“唔……”她咬着下唇发出一声闷哼,额头好痛!
“啊--”王美琪吓坏了,“烟烟,烟烟!”
林治国冷笑着,一双眸子因为长期酗酒而浑浊不堪,眸子里满是血丝,理智似乎整日在醉生梦死里,从七年前,他下岗后,到现在,他每天几乎就是一斤酒,没有一天休息过,几乎是泡在酒缸里度日。
因为下岗,他就一天没工作过,脾气异常暴烈。
“小杂种,老子又没问你要钱,就算老子问你要钱又怎么了?没我,你能上学吗?你能上户口吗?”虽看见了她白皙脸颊上的清晰红印,看到了林烟额头在流血,看到了这个小时候他很疼爱的孩子,他的心还是冷硬如铁,没有半分怜惜,反而更加愤怒。“给钱!给钱!”
“烟烟,我们去医院!”王美琪拉着林烟就要起来。
“妈妈,我没事!”手捂着额头,温热的液体流出来,林烟还安慰着妈妈。
“林治国,你再打我们,我就报警!”王美琪终于忍无可忍,噌得站起来,眼神犀利的望着林治国,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犀利,那样冷厉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
林治国微微一愕,轻笑。“报警啊!你报警去啊,我怕啊?我正好进去吃牢饭,省的整天这么累!”
“你无耻!”王美琪怒骂。
“拿钱来!”
“没有钱!”
“没钱就揍你!”林治国大手又挥了过来,拳头一时间落在王美琪的脸上,头上。
“别打我妈妈!”林烟一下惊愕了,立刻扑过来推林治国,母女两人一起反抗,但是终究是女人,力气本就小,又是两个纤细的女人,合力对付一个莽汉,也打不过他。
不多时,林烟身上就被打了好几拳,而王美琪因为护着林烟,身上的伤更多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烟抓起旁边的茶壶,猛地朝林治国砸去。
“啪--”一声,他愣了下,立刻更加愤怒。“臭丫头,敢砸我!”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林烟全身都好痛,纤细的身体,被林治国拳头一阵猛砸,又被他脚踢得一阵倒抽气。
“林治国,别打了,我给你钱,给你钱!”王美琪终于受不了的大喊,她可以自己咬牙忍受挨打,却不能看着女儿受累:“别打我女儿!”
“给钱?晚了,敢打老子,你个挨雷劈的臭丫头!”林治国又骂骂吱吱地几个拳头落在林烟的后背上。
“妈妈,不要给他!”林烟虽然浑身都被打得很疼,可是却骨子里的倔强又冒了出来。“我们报警,报警好了!”
“臭丫头!”一个耳光又扇了过来,林烟一阵耳鸣,嗡嗡的直响,头晕的厉害。
王美琪猛地去推他,“林治国,你再打我女儿,我跟你拼命!”
“拼命?”林治国冷笑,却不再动手:“拿钱来!”
“妈妈!别给他,报警,我们报警!”林烟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有头了,再姑息下去,只怕要出大事了。
“烟烟,别说了!”王美琪摇头,走到内间,拿了五百块钱出来,“这是锦儿的生活费,你若是喝酒,她下个月吃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锦儿是你女儿,你不管烟烟,也不管锦儿,你以后自己跟你闺女说吧。”
林治国冷冷一笑,睥睨着王美琪和林烟。“养林烟这么大,让她替老子养锦儿,下个月生活费,她拿!”
说着,他就一把抢过王美琪手里的钱,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
王美琪抱着林烟,眼里满是心疼,林烟被打得鼻青脸肿,王美琪比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母女两个都是伤痕累累。“烟烟,妈妈看看你的头!流血了,好多血!”
林烟也泪眼婆娑地看着妈妈,母女相顾无言,泪落千行。
终于,还是没去医院,额头只是碰了个角,流血不少,可还是没去医院,因为这几年王美琪经常挨打,家里备了酒精和碘酒,王美琪亲自帮林烟上药,贴了创可贴。
林烟去外面拿自己的包,突然发现包包被人打开,东西散落一地,而包里那原本准备还给乔莫曦的两千块钱,不见了!
她一下子明白,是林治国,他刚才翻了她的包!
王美琪也走了出来,看到林烟愣在院子里,又看看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一时间明白了什么。“烟烟,他拿了你的钱吗?”
“没有,妈妈,没钱!”林烟立刻摇头,然后去捡地上的东西。
“拿了多少?”王美琪岂能不知女儿的心思,又是怕自己难过,怕自己愧疚,她不敢说钱被林治国拿走了。
“妈妈,没有!”林烟咬唇,否认。她低垂着头,眼泪滑出来。
王美琪不再说话,别过脸去,眼底飞快的滑出一串泪来,她,后悔了,后悔跟林治国草率结婚,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卖。
晚上,一身伤痕的母女两人躺在床上,相互依偎。
终于,黑暗里,林烟低声开口:“妈妈,跟他离婚吧,我们去滨城!”
“妈妈还有三年退休,想等退休后再走!”王美琪轻声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你李婶给你打电话了?”
“想你了!”林烟转身抱着妈妈,身上的痛,没有心里的痛更痛,她没回答妈妈的问题,只是说:“妈妈,我好害怕,你跟我去滨城好不好?我们提前办退休,锦儿我来养,我的工资省着点,可以养活你们两个的!妈妈,我不能再看着你被打却无能为力了,这次我们报警吧!”
“烟烟,你都二十六岁了,过了春节,马上二十七岁,你要结婚的,到时候怎么办?妈妈不能拖累你!我也想过报警,可是以后你跟锦儿怎么见人?抓他进去,几个月放出来,或许打得我们更厉害,再说了,他的确当初有恩与我们,许他对不起我们,不许我们对不起他,这是做人的根本,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吃亏是福,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我们永远都不要做忘恩负义的小人!不以别人对我们好坏而改变了我们最初的初衷!”
“妈妈,知道了!”
“傻孩子!”王美琪摇摇头,环抱着女儿,柔声问:“疼吗?”
“不疼!”再疼,也没妈妈身上疼,妈妈受得打更多。
“妈妈,我不结婚了,我们离开,不报警,只是离开,远离这里,远离他,好吗?”
“傻孩子,女人要结婚的,只是不能草率结婚,你跟豪岩六年了,我想你也算是了解他了,你们知根知底,应该会幸福得!”
“妈妈。。。。。。”林烟多想说,李豪岩根本就是个混蛋,可是现在妈妈一身伤痕,她若说了,妈妈心里更担心她,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林烟终于还是没有说服王美琪,并且周六上午,王美琪就赶着她回滨城,她不走,王美琪却说:“回去吧,好孩子,妈妈没事,元旦别回来了,有了钱,他会消停一阵子的!”
“可是妈妈!”
“吃了饺子,你就回去!”王美琪一大早去买了肉馅,亲手包了白菜肉馅的饺子,林烟吃着妈妈亲手包的饺子,泪如雨下。
走的时候她把自己钱包里的钱,抽了五张给妈妈,自己身上还只有一张,去了车票,回到滨城,还能剩点。
林烟回到滨城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她在门口买了几个馒头,打算肯馒头算了,被林治国抢去了钱,一下子又多出这么多压力,她只怕要啃很久的馒头了。
手机一直没开,也不想开。
打开门时,她突然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就在门口的鞋架上,一下呆住,他居然在她的公寓里,她的心里猛地提了起来。
听到开门声,乔莫曦正一脸阴郁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林烟关了门,低垂着头,心里咯噔咯噔狂跳个不停,站在门口换鞋。
心里却是说不出得滋味,他居然在这里。
乔莫曦身穿白色的毛衣,卡其色的休闲长裤,斜倚在门边,冷声质问:“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