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迈出了张府大门。
走到门外停侯着的一辆汽车前时,沈新南驻下脚,拿一手去握住了韵柳搀扶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她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手让他的心一丝丝的酸苦着。
他既可悲于从始至终他都没能让她真正爱上自己,又沉重于自己对她所作的一切。他不想隐瞒她,可是又无法告诉她。难道真的要告诉她实情,然后让她留在张启良身边吗?……新南在心里极沉的叹息了一声。
“忘了吧,都会过去的。”轻轻握了握韵柳的手,他轻声说。
韵柳低垂着眼,被泪水润湿的眼眸像结了一层寒冰,死寂的目光下深深掩藏着难以言尽的凄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爱上的都是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冰冷的手指去抹去脸上未干的泪水,她真的不愿再想了。
“为什么每次我犯的过错,最后都要你来替我承受?”她抬眼去看着新南,却又很快低下了脸去,愧疚的泪水再次充盈了她的眼眶,“对不起,对不起,新南……真的对不起……”
因竭力按捺痛苦,她的身体隐隐颤动着,新南紧紧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每一点颤动都深深波及到了自己紧实的身体里。
“其实,你没有错,”新南痛苦的眼神深深凝望着远处。深叹出了一口气,“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更好地照顾好你,能早一点给你一个家……”
“都会有的,”韵柳忽然打断了他,她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道,“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结婚。”
新南的眼睛忽然湿润了,他一只胳膊去把韵柳轻轻揽在自己身上,难以言出的苦痛都深深掩埋在他那双此刻有泪光闪动的沉定的眼眸里。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想起新南腿上地伤,韵柳不敢再耽搁下去,“快上车吧,新南,”她说,“你千万不能有事。”
南低下了眼去。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把新南先搀上车坐下,韵柳随即弯身去上车时,张府的大门再次不经意闪入了她的眼中,那一个瞬间。曾经发生在这里的那一次送别的场面再一次袭上了她的心头,还有那一个可能终身都难以忘却的拥抱……
初春凝冷的风吹在她流过眼泪地脸颊,微微有些刺痛;流不出眼泪的眼睛,经风一吹,干涩的厉害。16K.电脑站这一刻。她的心里清晰地只剩下一种幽深却已经渺然的痛苦——隐约知道自己的心已经缺失了一块,无从弥补,却也已经不想再去弥补些什么……
她的心永远是一轮残缺、清冷的月牙儿。也许这真地已经是她无从更改地宿命……
张府斜对过一条夹道入口地地方,张紫玫站在那里,她望见韵柳和沈新南已经坐上了车,就要离开了。
“她的未婚夫为了带她走,受了我大哥一枪,这样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的男人,难怪她会愿意嫁给他。”
张紫玫说着,略侧过脸去,看了一眼身后*在墙上紧闭着双眼、沉沉不做声地肖希源。
她的话音还未落定,却见肖希源忽然直起了身子,默不作声转身就要走。
“他们要走了,你真得不打算去见她?”一转身,张紫玫冲着希源的背影直直问道,却是一种谨慎、试探的语气。
希源的脚步禁不住顿了一下。这次他是来了南京,和韵柳真的已经很近了,但是,同时却也使他更深刻的感受到了她和他之间越来越遥远的距离——他再难走进她的生活里去,当她身处险境时,救她的人也不是自己。这对他来说,都是再难承受的痛苦。
在来南京前,沈新南和他有过一次对话。沈新南劝他不要去张府见韵柳,因为张启良曾经认定他是,依他这样的身份,如果让张启良知道他认识韵柳,和她之间有瓜葛,只会牵累到她,而且很可能会让她的处境更危险。
面对这种不能说没有可能的顾虑,希源只有默默承受,承受作为一个局外人的痛苦。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不管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因为我是她的未婚夫,我有责任照顾好她。”沈新南当时的每一句话都在有意提醒他,他和韵柳早已经结束;对于韵柳来说,现在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另外,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曾经的那次谈话,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再度出现,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她已经经历了太多,需要平静了。”
希源记得沈新南最后对他说的这句话。一想起来,就会让他的心痛得不自主的会拿手去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沈新南对他说过,她的心已经把他放下了,放下了……
他始终没敢去看她一眼,即使像现在这样,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因为害怕看了她一眼之后,会更难割舍得下她。可是,那种已经忍耐了两年的浓烈的思念如何以堪?当听见他们坐的那辆汽车开动的时候,希源终是忍不住猛然转过了身去,深深的目光凝然望了过去。却也只看见车窗里她的一抹侧影,随着驶走的汽车一晃而过,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像是被一阵风带走了,一阵凄凉的风……
希源忽然转身默不作声的就走了,张紫玫立即紧步赶了上去。
“肖大哥,你以后要去哪儿?”她问他。
希源没有说话。
他觉得天地之大,竟没有他想去的地方。没有韵柳,他的心找不到归处,心里怆然一句自问:
“韵柳,难道我真得就这样失去你了?永远的失去你了?”
夹道里,吹过初春时候寂寂的干风。
希源沉沉的扯开步子,茫然的往前走去,每一步踏下去,都是一个孤独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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