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兴眼神闪烁,明显透着心虚,吭哧瘪肚了半天憋出一句话:“那能咋整啊?我爹要是再不咽气,我们老李家就得绝户了。大仙你就看着给整吧!”
我一看这里面肯定是还有别的事儿啊,这老头活着的时候估计是做过不少孽,而李国兴这些儿女应该也知道,只不过太护犊子了。
现在事儿呢轮到他们自己身上了,他们知道难受了,所以也就顾不上老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的为人,因为每个人都有护短的一面,包括我也有。
胡天宗办事那是嘎巴脆响,“话我给你说清了,要想治你家老头不难,但是肯定得遭罪。别过去整到一半,你们当儿女的看不过眼又中途喊停。要真是那样的话,你们一门真都得死绝户了。你们死不死的不要紧,可别坏我们名声。”
这话说的真够冷血的,不过我咋就那么爱听呢?
可见我和我堂上的仙家都一个脾气,这叫磨合的好。
话说到这儿,李国兴犯难了,抽抽着脸问:“老仙啊,你看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方式,让我爹少遭点罪?他毕竟是我爹呀…真要遭罪了,我们当儿女的也揪心不是?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他在那块儿絮叨起没完了,我明显看出胡天宗已经不耐烦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都不能用冷来形容了,整个就是一只即将裂开的炮仗,随时都能炸。
见此我急忙打断李国兴,“你要能接受,我家老仙就给你整整,要是接受不了,拿上你的钱马上就走!”
“别别别…别呀!”一见我要撂挑子,李国兴慌神了,“我接受,我接受,我接受还不行吗?你看大兄弟,你这脾气也太急了,都不容我说话!”
我斜楞着眼睛看他,“我容你说话,老天爷能容我说话吗?办的是你家的事,但背因果的是我和我家堂上老仙!说句不好听的,你家遭此一难也是你们自个作出来的,老头平时没少干坏事吧?当儿女的不知道劝,一味包庇护着怨谁呀?”
看他臊的茄皮子色,还想要辩解,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不用跟我掰扯那些没用的,反正结下的冤亲债主都是你们自己的,想掰扯找他们说去,只要他们愿意听你解释就行。”
听我这么一说,李国兴吓的脸都绿了,回头回脑的直看,“别介大兄弟,你看你说的,我这请你们一次,你就得帮我把事儿办利索了不是?你说的什么冤亲债主的都谁啊?”
操,拿我当冤种呢?
我收你多少钱啊,给你办那么多事儿?
还把冤亲债主都给你处理了,玩呐?
我冷笑一声,开始有点烦他了,“都谁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自己干过多少缺损的事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上一次香办一次的事儿!那咋地,按你这说法我还得买一赠一呗?”
虽说仙堂的本意是为积阴德,给堂上老仙扬名,但谁和钱有仇啊?
啊,压一次堂口钱,让我给他办两件事,那我不真成冤种了!
“没,我没那意思!”李国兴被我损的脑袋差点杵裤裆里去,“规矩我懂,等把老爷子的事整明白了,我再来!”
我这才给了他点好脸儿,“行,那你先回去吧,今晚上我们过去,你也得让我们准备准备呀!”
昨天答应杨子愚了,今天还得上她家看看去呢,办事儿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李国兴一听就急了,“啊?你们晚上才过去?那这一天我们咋整啊?”
看样子他也是被他家老头真给折腾怕了,
那脸白的,跟纸片儿似的,脑瓜门子上的汗滋滋的往下淌。
我看了眼胡天宗,一个眼神的交汇,我们俩已经心意相通了,他冲我点了点头。
“你这样,回去了先在你家老头身体四周洒上香灰。”我走到供桌旁边拿起个口袋递给他,里面装着能有二三斤的香灰,都是我爷爷这些年供奉堂口积攒下来的,来长春的时候我都给带来了,分成了无数份用小口袋装着。
可别小瞧了这香灰,特别是供奉在香火旺盛的寺院、道观还有有本事的大堂口上的香灰那可是阴邪之物的克星。
不说碰上这东西就能让鬼魂灰飞烟灭吧,但邪祟东西轻易也不敢靠近就是了。
把香灰洒在那老头身体四周,就相当于是孙猴子用金箍棒给唐僧划的那个圈,划地为牢了。
这老头死去活来一次其实已经不是人了, 别看那口气还吊着,说白了就是强占着身子不出去的煞鬼,呼出来的也不是人气,而是鬼魂的煞气。
煞气那么重,他们家人不出事才怪呢。
李国兴愣头愣脑的接过香灰,一脸的苦逼相,“这样就行了?不给我点符纸啥的?”
我满眼鄙夷的看着他,“电影看多了吧?还符纸!你家老头现在是半人半鬼,符纸对他起不到太大作用。香灰是镇煞的,防止他再突然暴起。再起来一次,他可就会伤人了…”
不等我说完话,李国兴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张着大嘴喊:“啥?还会起来伤人?”
我掏了掏耳朵,“喊啥呀?这不让你用香灰镇煞了吗?另外你回去上药店多买点朱砂和艾草,艾草用开水煮了,多煮一会儿,让你们家那些守在病床前的孝子贤孙都泡个澡,先驱驱煞。完了用朱砂混着鸡血把老头那屋门窗都给涂上。”
“好,好,我回去就办!是不是泡完了,他们就都能好了?”李国兴忙不迭的点头,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上了。
看他那孙子样我是既觉得他可恨,又觉得他可怜,“要有那么容易,你还至于跑那么大老远来找我?这只是治标,等晚上我过去了才能给你们除根。根除了,到时候我再给他们看看!”
等我交待完,把他送走,才回来和胡天宗沟通,“宗哥,这老头是不是有点来历啊?要不咋这么能折腾?”
按说人的寿数到了,地府就应该有阴差来拘魂了,哪可能让他作这么长时间?
魂魄不离体也就是一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