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听到此话,顿时大哭了起来,声音悲切至极,李一帆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又哪里知道战争的可怕,可是看着自己的母亲痛哭流涕,而自己心中自然也是极不好受,就连受伤躺在屋里的莫云廷也挣扎着跑了出来,看到李母失声痛哭,不由得问道:“一帆,发生了什么事情?伯母怎么了?”
李一帆挠了挠头,眼睛却看向李伯,道:“李伯说,村子里让我去参军!”
“什么?”莫云廷不比李一帆,生活在城镇里的人,自然极为清楚参军意味着什么,虽然莫云廷并没有参军,但是从一些小伙伴的嘴里,也听说了不少军营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丧失亲人的事情,听说了很多,所以,莫云廷对与参军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惧,此时听到李一帆要去参军,登时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能让你去呢?你才多大啊?你们村子里的人,怎么这样!”莫云廷叫了起来,“他们该不会看你力气大,怕你在村子里惹出事情,才让你去参军的吧?”莫云廷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到了这种可能,“对!一定就是这样,一帆,我们找他们去!走!”说着,莫云廷就要上前拉李一帆!
“胡闹!”李伯虽然对于村中那些老顽固极为反感,但是却知道,一旦定下来,那么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如果李一帆不去参军,那么以后在村中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甚至根本无法在村中继续停留,最终被迫只能离开村子,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孤儿寡母的,又能去哪?
莫云廷虽然不怕李伯,可是眼见李一帆不去,自己去也只是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坐下,在一旁生闷气。
“一帆,不管怎样,即便是为了你母亲,你也得去!哎!要怪就怪我吧,我没有能力照顾好你们母子,愧对你死去父亲啊!”李伯仰天长叹。
“大伯,我去就是了!”李一帆说道。
“嗯!”李伯点了点头,“好吧!三天后会有车来接你,到时候你跟着去就是了!”李伯说完,站起身又安慰了李母几句,这才离开。
三天对于李母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每天不是忘了这儿,就是丢了那儿,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地,时而念叨着李父的名字,看着李一帆的眼神倒是显得格外温柔。李一帆看着自己的母亲,自然是担心不已,可是眼看着日子临近,自己却是无奈,最后只好托付莫云廷照看自己的母亲,莫云廷倒是满口答应。
三天一晃而过,门外传来咕噜噜的车轮声,李母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似地,一把拉住李一帆,眼神中满是祈求,李一帆安慰了半天,李母这才缓缓地放开,只是看着李一帆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李一帆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家中的一切都要自己这强壮的肩膀来扛起,心中觉得沉甸甸的。“云廷,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母亲!”李一帆祈求道。
莫云廷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只要我莫云廷在,你就不必担心!别忘了,我们是兄弟!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
“好!好兄弟!”李一帆使劲地抱了抱莫云廷,然后拿起自己的行李,再也没有回头,一步踏上了从军的马车。
“踏踏……”随着马蹄声响起,马车逐渐的消失在莫云廷的视线之中,李母呆愣愣地坐在门前,看着马车离去,从这一刻起,坐在门前等待,成了李母生活的必修课。
半日之后,李一帆所乘坐的马车先是到了曾经到过的小镇上,在那小镇停留了半日之后,汇聚了许多从各个村落征集的青年,当然有老有少,老的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小的就像是李一帆一样,十一二岁的少年。
稍稍做了整顿之后,一位军官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他们远离了这个小镇,此行没有了马车,完全是靠步行,李一帆看到了送别的队伍,路边烟尘四起,不少的人都在洒泪,李一帆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影。
“小帆!走吧!”正当李一帆回头远眺的时候,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邻村的一位村民,李一帆曾经在山上砍柴的时候,见过这位王姓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是一位猎户,记得那一次是为了追赶一头野鹿,要不是遇见了李一帆,那中年人根本不可能抓到那只野鹿,在关键时候,李一帆掷出得斧头起到了作用,一下将那野鹿砍翻在地。
“王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远么?”李一帆好奇地问道。
王姓中年的目光一下变得十分的悠远,口中喃喃道:“远,很远!”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小帆,以后要是能够回来,就去我家,帮我送个信,好么?”王姓中年不知为何,脑海之中突然涌上这样的念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信心李一帆能够活着回来!
李一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头看了一样,这才跟着王姓中年人离去。
刚开始的时候,李一帆也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赶路有些枯燥而已,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队伍当中,这些从军的少年们再次变得活跃起来,嘻嘻哈哈的打闹着。
又过了两日,身边的景色已经开始改变,原本青葱的道路两旁,开始出现一些干枯的野草,最终变成了赤日炎炎的沙石,路途之中也停驻了一些地方,但是那只是稍作停留而已,还没等缓过劲来,便已经再次走在了开赴前线的征程上。
王叔倒是非常的照顾李一帆,两人吃住基本上都在一起,在这几天当中,李一帆也知道,王叔家里也有个儿子,虽然没有李一帆年龄大,但是长得也是十分可爱,跟李一帆不同,王叔的儿子身体从小羸弱,常年需要一些药物。
虽然如此,王叔的儿子十分的聪明,学习那西古书之类的东西,只要一学就会,而且立刻就能读出来,这让朴实的王叔老两口倒是十分宽慰。
又过了三日,队伍接近了一座山脉,那山连绵起伏,不知道延伸到何处,山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稍许的积雪,山脚却是一片荒芜,往上一些,全都是一些青黑色的山石。
“呜呜……”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那声音悠远,却又响彻人的心扉。“要到了么?”王叔喃喃自语着,看着山的另一面略显平旷的戈壁。在天际之间,李一帆看到了一个个雪白的帐篷,帐篷之外还带着一些零散的篱笆,也有一些战马在不停地嘶鸣。
远处军鼓在响,王叔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落下了两滴浑浊的眼泪。“王叔,你怎么了?”李一帆问道。
王叔赶忙擦去眼角的泪痕,笑着说道:“没什么!小帆,记住,以后在军营里,千万要小心,尤其是上战场的时候,千万不能手下留情!知道么?”
李一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与队伍随行的军官喊道:“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赶快收拾好!到地方之后,按照之前的分配,进入各自的营帐,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