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说完之后,看着面前的黄天啸,他略微顿了顿,然后继续分析道:“当初我给张军验完尸体之后,便知道他是死于谋杀,而不是自杀身亡。
破绽出在张军的两只手上,因为张军的两只手实在太干净了,他的手指甲缝里除了一些麻绳碎末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咋一看,张军手指甲缝里的麻绳碎末,是他上吊自杀的最好证据。
但是,你也不想一想,死者脚底下还摆着五六块青砖呢,这些青砖因为是从周围坟头上临时搬过来的,所以两面还都粘着泥土,用手一摸,泥土沾的满手都是。
如果死者在临死前真的搬过这些青砖?为什么他的双手这么干净?指甲缝里为什么一点黑泥都没有呢?很显然,那几块状似死者垫脚的青砖,并不是张军自己搬来的。
看到这儿,我便知道张军的死亡属于谋杀了,我当时虽然怀疑此事和你有关,但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直到李牧失踪之后,我才断定张军的死和你有关。”
当刘华分析到这儿时,黄天啸点了点头,然后插话道:“副总捕头又说对了,张军的确是被我杀死的。
将妙慧杀死后,我换了一身衣服,守在县衙旁边。当我看到张军率领几名批捕快外出的时候,我便知道妙慧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
我孰知县衙办案的程序,如果辖区出现命案,第一任务是保护好现场,其次在展开侦查,但假如案件的性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就必须要向上级汇报。
张军的本事我知道,那厮除了正事干不了之外,其余的事情全都在行,凭他那两下子想要破获无头女尸案,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我断定他看完现场后,必定会走程序,也就是先回县衙禀告,接着去知府衙门汇报案情。
所以我在县衙门口等着他出现,果然不出我所料,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张军急匆匆的回县衙了,当他从县衙出来后,我现身拦住了他。
看到我后,张军十分意外,愣了片刻后,他问我有什么事情?我为了将他骗出去,便编造了一个理由,我说总捕头佟震正在我家里做客,让他跟我一起拜会总捕头。
张军听到这儿,非但没有起疑,反而十分高兴,恨不得马上就跟我回家,我担心跟张军走在一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找了个借口先行一步。
我对张军嘱咐到,说总捕头是来暗访的,让他不要声张此事,以免引起总捕头的不满,说完,我便走到远处隐藏起来,看看张军有没有跟上来?
但是我没有想到,张军听到我话后,为了表现出对总捕头的尊重,竟然回去换了一身新衣服,穿戴一新之后,他才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当他快来到我村的时候,我在村子外边截住了他,谎称总捕头已经听说无头女尸的事情,独自去河流的上游寻找尸源了,我让张军跟我一起去河流上游帮总捕头。
一听能跟总捕头接上头,张军顿时来了精神,想都不想的就驭使马匹跟我朝乱葬岗跑去了,到了乱葬岗后,他下马朝四周找了找。
见没有总捕头的身影,张军便已经有些不妙的预感了,看了我一眼,想要骑马往回跑,我岂能让他如愿,一个纵身将他制住,然后用手掐死了他。
杀人就是这么简单,将张军掐死后,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将绳子系在我手指的掐痕处,然后把他的尸体掉在了那颗歪脖子树上。
接着,我从周围的坟头上搬来几块青砖,将青砖摞在张军的脚下,当青砖能够托到张军的脚底时,我在将青砖推倒,伪造了一个现场。
做完这些,我便骑马回家了,正如你所说,回到家中后,我发现院子里和屋里沾有一些粘土和紫泥,那时,我已经知道张军已经派人去杨州府汇报案情了。
以我对总捕头的了解,他听到这个案件后,肯定会亲自赶到运河勘察现场的,而一旦总捕头来到运河县,他必定会来我家做客。
我担心总捕头看到那些粘土和紫泥后会起疑,所以我把家里仔细打扫了一遍,又换了一身新衣服等待总捕头出现,只是没有想到,你刘副总捕头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通过简单的接触,我便发现副总捕头心思缜密,所以后期行事的时候,更加谨慎了几分,可即使这样,却依旧露出了破绽。
刚刚副总捕头说是因为李牧的失踪而怀疑到我的?可我在这个环节上,自问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不知副总捕头是根据什么将我锁定的?”
“气味。”说完这句后,看到黄天啸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刘华淡淡解释道:“我在第二次去李牧那里的时候,发现他的办公室里有一股草药味。
事后,跟李牧同一办公室的田旭过来解释说,那是因为李牧经常帮他病重的妻子熬药,日积月累之下,所以身上总是带有一股草药味。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用在你身上,前段时间,你因为经常帮你父亲熬药,所以你的身上也带着一股草药味,只不过你自己闻不出来而已。
当我们去李牧家中寻找李牧的时候,在他家里见到了他妻子经常服用的那种草药,也闻到了那股草药味,很奇怪,那种草药味,跟我在李牧办公室里闻到的那一种气味并不一样。
还记得那次你因为出去办差,所以回来到很晚的事情吗?那次因为你没有回来,我跟总捕头只得互相分工,伺候你患病的老父吃饭喝药,那时候,总捕头负责做饭,而我则负责帮你父亲熬制草药。
那是我第一次熬草药,我担心把草药给熬坏了,所以一直守在药罐子旁边,一边闻着草药的气味,一边查看火候,那种药味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跟总捕头去找李牧的时候,虽然房间里草药味已经很淡了,可我依旧闻出来了,当我在李牧办公室里闻到那股熟悉的草药味后,我便知道你去找过李牧。
还记得当时咱们的分工吗?你去富绅家里咨询那些尼姑,问她们认不认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尼姑,而我跟总捕头回县衙找李牧了解情况。
那时候,你应该是在县城的那些富绅家里,而不是去县衙找李牧,如果我没有说错,那具穿着你衣服的无头男尸,应该就是李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