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七小姐果然就是钱琪的时候,王进对她的反感也就愈发得强烈了,但是,面对着这个看着他又是如此爱慕的少女,他也只能将这种厌恶藏在心底。但是,他的眼睛却出卖了他。钱琪已然从王进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她想了一下,连忙对他作着解释:“王进,我想起来了,那个指使着人去打石永川的人,可能是孔二小姐!”
“孔二小姐?”虽然这件事的基本脉胳王进已然清楚,但是在钱琪提到孔二小姐的时候,还是有些奇怪,忍不住地问道:“孔二小姐怎么会给你出头呢?”
钱琪尴尬地笑了一下,告诉着他:“这要怎么说呢?你也许应该知道,我二哥在孔祥熙部长手下作事,是他的心腹,所以二哥经常带着我去孔府作客,也就是这样,我跟孔二小姐比较熟悉。她比我大,所以自认作我的干姐姐。那天从白市驿机场回去,路上就遇到了孔二小姐,她让我跟她一起坐车,看到我十分生气的样子,所以才会问起来。我就告诉了她,到这边找你没有找到,却被另一个石永川气到的事情,她跟我说叫我不要生气了,回头她会想办法替我出气!当时我也只当她这是跟我说的安慰话,并没有当真,哪知道她真得就这么做了!”
听完了钱琪的解释,王进不由得对石永川越发得感到内疚了,说来说去,石永川被孔二小姐打一顿,最终还是自己惹来的事。但是,与此同时,他对面前的这位钱小姐更没有一丝的好感,孔二小姐放狗咬过他,他不恨这个女人才怪呢!既然是近墨者黑,近朱着赤,这个钱小姐跟孔二小姐那么亲近,而且孔二小姐还甘愿为她而指使人打石永川,想来这位钱小姐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王进说着,再没有什么疑问,准备离开。
“你是不是不喜欢孔二小姐呢?”看到王进在她提到孔二小姐的时候,眼睛里露出来的厌恶表情,钱琪忍不住地问着他。
王进看了她一眼,承认地点了点头。
“其实孔二小姐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钱琪却对着王进说着孔令俊的好话:“她这个人只是任性了一些,脾气有些暴躁,但是你要是真得和她交上了朋友,她就特别得维护你,对你特别的好!”
王进的脸上现出一种嘲讽的笑来,道:“算了吧,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就是一个人渣,从小被她的爹妈惯坏了,和她交朋友?哼……”他本来是要说“除非是你自甘堕落、自愿意同流合污!”,但是这句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毕竟他和这位钱小姐又无冤无仇,何必要说这么难听的话来刺激她呢?
“你不能这么说她!”显然,对于王进在自己的面前表达对孔二小姐的看法,令钱琪也感到有些生气。
“是吗?”王进抬起了头冷冷地看着这位钱家的七小姐,忽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来,他的手臂上露出了一道刚刚愈合的伤疤来:“看到没有,我这个伤口,就是几天前
,就是拜你那个好朋友孔二小姐所赐!没有人招惹她,她却放狗出来咬我!”他说着,又把自己的袖口放下来,看着钱琪一脸惊讶的样子,道:“她的那条狗后来被翁觉民打死了,不过我也听说那条狗是纯种的德国名狗,一条就要上万元!呵呵,如今国家正是多灾多难之际,日本鬼子的铁蹄还在中国大地上肆意侵踏,有多少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还有多少的难民食不裹腹,有钱的人就是跟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不一样,连养条狗都比我们这些人值钱!想让它咬谁就可以去咬谁!我们的命贱呀!连条狗都不如!”
钱琪怔怔地看着王进,也许从来也没有听到有人在她的面前讲到过这些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回答了。
突然,尖利的防空警报的声音骤然而起,王进和钱琪都不由得一呆,防空警报响起来的时候,自然就是敌人的飞机进入到了重庆的警戒区域之内,肯定是离着这边不远了。
“鬼子的飞机来了!”王进马上反应了过来,同时对着钱琪道:“钱小姐,你也快找一个地方躲一躲!”
“你呢?”钱琪担心的问道。
王进发出了一声苦笑,道:“我是飞行员,肯定要执行任务的!今天我们就此别过,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还能够相见!”他说着,再不作任何犹豫,转身快步得向基地内跑去,可是在他的心里头,却一直在说着:“但愿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望着王进矫健而迅捷奔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桥那边的岗哨之后,钱琪越发觉得这位年青飞行员的可爱了。
“阿进!快一点!”见到王进奔回了宿舍,翁觉民已经顾不得向他询问他与钱琪会面的情况,手里拿着他的飞行服,在门口守候着了。
王进快速地换下了自己的军装,换上了飞行服。翁觉民一边帮着他换着,一边埋怨着:“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的确,按道理说,在见个面之后,把话讲清楚,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搞定的事,王进去拖了两个小时。
“别提了!”王进很快地换好了飞行脸,将自己的军装随手丢入了宿舍靠门的床上,然后跟着翁觉民向停机坪跑去,一边跑着,他一这告诉着翁觉民:“那个小姐真得很多事,缠着我说个没完!”
“呵呵,你这么英俊的小伙子,他应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翁觉民开着玩笑。
“去你的吧!”王进没有好气地道:“她是孔二小姐的朋友,还替孔二小姐说好话呢!”
“原来是这样呀!”翁觉民忽然觉得有些庆幸,道:“还好,幸亏我没有去,能和孔二小姐成为朋友的小姐,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王进也点着头,表示着同意。
两个人一搭没一搭地已然跑到了停机坪之前,此时,已然有两架战斗机冲上了天空,何立民一脸铁血地站在那里,看到他们两个刚刚过来,便大声地呵斥着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来得这么晚?”
王进和翁觉民对视了一眼,彼此一起做了一个鬼脸,对于他们来说,今天被骂肯定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了,两个人也没有多作解释,各自奔向自己的战机,紧随着战队之后升空。
第四航空队里,如今有十五架可以作战的战机,但是按照上面的规定,这毕竟只是有限的作战力量。原来的时候,鬼子的轰炸机没有战斗机护航,他们还可以主动出击来迎战敌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种复仇的痛快。可是自从鬼子的新式零式战斗机出现之后,这种新式战机的续航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强,并且可以加挂副油箱,航程达到了两千公里以上,便是从武汉起飞,中间不停靠任何机场,也可以直抵重庆的上空。上一次的璧山空战,已经给了中国空军一个血的教训,便是重新从苏联买进的新式伊尔一五三型战斗机,经过了高飞等人的测试,无论是从性能上,还是从技术指标上来与敌人的零式战斗机相比,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正是因为担心在与敌人零式战机的对决之中再一次出现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航委会经过讨论之后,一直认为如今的中国空军还是要以避战为主,因为中国空军能够用来作战的战斗机是如此稀少,再被敌人全歼的话,那么只怕到时候想从外国人那里买飞机,也买不到了。
正是因为这种避战的命令,所以每当日本人出动飞机对重庆进行轰炸的时候,航空队的任务再也不是起飞去迎击了,而是变成了象丧家之犬一样,必须驾机化整为零,向其他更为安全的机场进行转移。
按照原来预定的计划,第四航空队的十五架战斗机会分成三组,分别前往重庆周围的遂宁机场、綦江机场和宜宾机场,按照惯例,王进会和翁觉民一起向西北方向飞往遂宁机场,翁觉民对于这段航程可以说还是比较熟悉的,如果在能见度比较清晰的情况之下,不用无线电导航,他都可以用目力找到那个地方,最多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由于王进和翁觉民到得最晚,所以起飞的也是最晚,等他们飞上了天空之后,其他的飞机已经四散而去,刚才还显得有些拥挤的天空,一下子便诺大空旷了起来。
翁觉民驾机在前,王进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远处可以看到另外三名队员的组成一个品字形的队型也在向西北的方向飞去,这个距离只怕也有两千米远,只怕等他和翁觉民赶上,也就到了遂宁机场。
翁觉民显然是为了等待王进,所以飞得并不快,一直到王进追上来,两个人才组成一个双机编队,向着西北方向飞去,只是这个时候,前面那三架战斗机已经没有了影踪。王进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凭着翁觉民丰富的经验,一定可以很顺利地带着他飞到遂宁的。
但是,出乎了两个人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两个人并不知道,此时就在他们的上空一千米的地方,一架日本人的双人侦察机刚刚飞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