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马上会有一场大的战斗来临之际,王进便有些兴奋起来,因为从他参加到第四航空队以来,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虽然也曾经遭遇过敌人的战机,也曾经有过一些战斗,但是真得进行大机群作战,他还从来也没有参加过,便是如今知道的也都是从高飞的嘴里讲出来的,关于当年可歌可泣的武汉空战、以及兰州空战的景象。
但是,在这场战斗还没有打起来的时候,王进的大哥王风又来到了白市驿基地,却是告诉王进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的,他被从重庆稽查处平级调往了昆明,担任昆明军统分站的副站长,今天过来是向王进辞行的。
听到这个消息,着实令王进惊讶万分,他十分不解地盯着大哥看了半天,才忍不住地问道:“大哥,你在重庆这边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说调走就调走了呢?”
王风只能发出了一声苦笑来,道:“小进呀,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的事情是由不得你自己去作主的,我也不愿意离开重庆,但是,却不得不离开呀!这是上面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实际上,王风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戴笠调离重庆,只是这个原因他觉得不能够和弟弟直说。
但是,王进还是凭着直觉想到了什么,他不由得问道:“大哥,是不是因为李梦茹?”
王风愣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这样得聪明,只是面对着这个问题,他只能微微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的确,这一次王风被戴笠怀疑,起因就是李梦茹。
魏老大还是暗中对王风和李梦茹的关系进行了调查,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也并非是为了要整一整王风,而是看着王风在戴局长的面前如此红火,而有些忌妒罢了;真正的原因却也是他自己没有争气,虽然此时是军技室的代理主任,却一直没有被扶正,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军技室里那些搞研究的书呆子们从根本上就没有把他这个军统特务出身的人看在眼里,而他在军技室里的一些做法也让那些书呆子们异常得反感,正是因为这些他的所谓的手下样的抵制,所以魏老大一直处在左右为难的边缘之上。而对于魏老大最为担心的一件事,却是他的后台戴笠局长面对着他的这种没有战绩的工作,已经有了很多的不满,曾经说过如果他再不能把军技室搞定的话,那么他的这个代理主任的位置,只怕也保不住了。也正因为如此,魏老大一直诚惶诚恐,总是想要做出点儿什么来,让戴局长对自己认可。而上一次他说巧不巧地被王风劫车送小楚上医院,看到王风和李梦茹似乎有些暧昧的关系,再加上小楚与王风弟弟王进的相貌想象,而血型又与王风一致,这不能不让魏老大对王风产生怀疑。
正是因为对王风有了怀疑,所以魏老大特意对王风当初在武汉的一些风流韵事进行了多方面的打听,也就自然很快查出来王风实际上跟李梦茹曾有过的恋情,他联想起当初王风在自己的面前否认认识李梦茹一事,马上觉得王风是一个隐瞒着什么秘密的家伙。或许王风与共产党方面就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呢!虽然这些只是魏老大的一些猜测,但他还是跑到戴
笠的面前说了出来。
王进并不知道,大哥王风在到他这里来辞行之前,已经被郑青山和戴笠找过了多次。其实,王风在武汉与李梦茹的恋情,郑青山是知道的,他当时作为王风的上司,也只当那只是年青人的作风问题,并没有当成是一回事。更何况,那个时候李梦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女,与王风又是同学,在相对来说追求个性自由的新女性来说,住到一起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王风由于身份的原因,对日本女谍采取了美男计,这也是在军统内部的上层不少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在大家的眼里,王风也算是一个穿行于脂粉堆里的花花公子,他与别的女人出些花边新闻,也就并不是那么意外了。正是因为郑青山的力保,才使得戴笠对王风的怀疑有所保留,但是毕竟戴笠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觉得再将王风留在重庆,如果他真得是共产党方面的人,又或者被李梦茹这样的共产党人利用,那就真得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将王风调离重庆,而调到了昆明去。
对于自己被调到昆明,王风反而觉得如释重负了,最少他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再被人翻出来,当成攻击他的证据了。
在戴笠的面前,他这样地解释着他与李梦茹的关系:“我们两个的确是爱过,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能还是由于我救过她,她对我有些感激的缘故吧!后来她不堪忍受我和那个日本女谍的交往,所以提出了分手,我也只能跟他和平地分了手。至于她后来去了哪里,我真得不知道!直到前一段时间,我们在重庆再见,才知道她已经加入了共产党!”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跟魏奇庆说,你不认识李梦茹呢?”戴笠十分认真得问着王风。
王风苦笑了一声,道:“虽然我们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谁也不愿意再去揭开那道已经愈合的伤疤,当时是她首先表示不认识我的,我也只能随着他的话来说了。女人有的时候真得很奇怪,爱不成就会生出恨来,我想,她一定是对我恨透了!”
戴笠望着王风怅望的眼神,已然相信了他的话,却又问道:“李梦茹的孩子,是你的吗?”
王风迟疑了一下,告诉着他:“我不知道!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有告诉我!”
戴笠相信王风没有撒谎,还是问道:“如果那个孩子真得是你的儿子,你会怎么办呢?”
这就是一个陷阱,王风知道自己必须要把这个问话答对,否则,就有可能让这个顶头上司重新对自己产生怀疑。当下,他仔细地想了想,还是道:“如果小楚真得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十分高兴的!但是,却也知道这个孩子就算是我的儿子,只怕我也不可能从她的身边把小楚要回来,也只能是到时再说了!”他回答得正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只要是不谎言,戴笠就无法怀疑。
“哥!你走了,芙蓉怎么办?”王进也在沉默半天之后,再一次问出了口来。
弟弟的问话,也将王风从回忆里拉回到了现实,他笑了一下,对着王进道:“放心吧,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让魏丽帮我照看着芙蓉,魏丽,你也认识的,她那个人很不错,在郑处长手下做事。而且我也跟芙蓉说了,让她有什么事直接去找魏丽。另外,我也和稽查处的小江、杨子那帮小子打了招呼,要他们多罩着儿点芙蓉;并且还和警察局的李探长也说了,他们一定会卖给我这个面子的!”
见到大哥安排得这么周到,王进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王风又想到了什么,告诉着他:“对了,还有一件事,童家桥那个房子我已经退了,芙蓉平时住在学校里,周末不上学的时候,我让她去魏丽那里住。”说着,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王进,告诉着他:“这是魏丽的地址,如果哪天你也休息的话,可以去那里看看她!”
“我知道了!”王进看了一眼这个纸条,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你还有什么事吗?”王风问着王进。
王进想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来:“大哥,小楚怎么样了?”
“小楚已经出院了!”王风告诉着弟弟:“他现在跟他妈妈住在一起,而且准备伤一好,就离开重庆!”
听到这个消息,王进放也了不少的心来,他想到何立民的女儿美美,再想到小楚的时候,便觉得小楚真得是比美美幸运了许多,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才真得战争中最受伤的人。只是他还是有一点儿事情想不通,经不住地问道:“大哥,为什么国民党就不能娶个共产党的老婆呢?现在不是在讲国共合作、共同抗日吗?”
王风愣了愣,马上明白他在想的是什么,弟弟这是在为自己着想着呢,他希望自己能够和李梦茹和小楚破镜重圆,真正得成为一家人。当然,这也是他的一个美好愿望,只是此时面对着弟弟的询问,他只能苦笑一声,道:“小进,你也从学校出来这么久了,加入航空队也有半年的时间了,难道这点局面还看不出来吗?呵呵,如今虽然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时期,这是因为有日本鬼子这个强大的敌人存在!如果这个敌人真得不存在了,就很难说国共还能够合作了!”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总应该还记得今年年初的新四军事件和去年年底的黄桥事件吧?”
王进愣了一下,这两个事件他当然知道,黄桥事件是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打国民党领导的部队抢占地盘;而新四军事件也就是皖南事件,是国民党军围剿不听指挥的新四军,并且中央最终将新四军这个番号撤销了。这两个事件,在全国民众看来,就是没有团结的窝里斗。虽然如今是全民抗日,但是也可以看出来,对于信仰和作风不同的两个党派,此时也只是貌合神离,还时不时的总有摩擦,如果真得能够团结一致,那才是中华民族的幸事。
见到弟弟不再答话了,王风这才意味深长地道:“小进呀,如今我们都是在国民党领导的部队里,你要记住我的一句话,以后哪怕是向上面承认自己好色贪淫,也不要承认自己跟共产党有瓜葛,那样你的前途会马上截止!”
王进怔了怔,听得出来大哥虽然这是在告诫他这个弟弟,而实际上,这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