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王风又问着。
吕青道:“我见到方文清不在屋里,只有段明宇还睡得很香,本来就想离开去追方文清的,一扭头看到了段明宇放在凳子上的书包,我知道那把书包里有一把女式的左轮手枪,本来就对段明宇有些怨恨,所以就把那把枪命了出来。说实在得话,我也曾怀疑段明宇是与方文清一伙的,还想一枪把他打死算了,但是又想了想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是止住了!”
王风点着头,又问着:“你从东门旅社后门出来的时候,是五点钟左右了,那个时候街上应该会有人走动,就不怕有人会看到你吗?”
吕青道:“那天的雾真得很大,天亮得又晚,真得是伸手不见五指,虽然我也能够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对方,我想别人肯定也是一样的,所以并不担心!”
“在那种大雾天里,你又是怎么确认得方文清呢?”李新也忍不住地问道。
吕青道:“因为这片区域离着我们的营地很近,所以很多街巷我都走过,对这边的环境比较熟悉,别说是有雾,当年夜里急行军,没有火把只靠着天上的星光,我一晚上也能走八十里路。但是方文清就不一样,他对这里不是很熟,又是在大雾里,肯定走不快!所以我沿着后面的巷子往望龙门的方向追过去,追到了筷子巷的时候,就追上了他。”
“就算是看不到人影,但是还是能够听到声音的,难道他听到你追上来的声音,就没有戒备吗?”王风问道。
吕青道:“我追上他的时候,还怕认错了人,所以喊了他一声,他答应着,回头来还问是不是我,我说是;他估计也是对我有了戒心,问我这么早追他做什么?我只说有事要找他,还要他不要走了,他在前面等了我一下,我就掏出了枪来,他马上明白过来,抬腿就跑,我生怕他跑到大雾里我看不到了,就对他开了两枪,他倒下去,我追上来看到他还没有死,生怕巷子里有人走过来,所以就把他拖到了边上的一个被炸的废墟里,他让我放过他,而且还说以后再不要挟我了,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就当谁也不认得谁一样!但是,我不敢相信他的话,所以还是把他击毙了!”他说到这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道:“真得,在打死他的那一刻起,我当时心里头就说不出来的一种畅快,就好像是被压在身上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一样得轻松!”
“可是,他的尸体是在望龙门码头被发现的!”李新不解地问着。
“是!”吕青点着头,道:“杀人容易,销尸难!在打死他之后,我是想将他的尸体抛到长江里面去的,所以就背着他沿着筷子巷去了江岸!”
“可是,你并没有把他的尸体抛进江中呀?”李新又问着。
“那天的雾很大,所以在我把他带到江边的时候,路上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在到达江岸后,却遇到了人,虽然是在大雾天里,但是还是吓了一跳,我怕他们看到我,因为心虚害怕,就把尸体丢到水里,连忙跑了,心想水应该能把尸体冲走,哪想到那具尸体还是留在了岸上!”吕青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些后悔,也许他在想着如果那天真得把尸体丢进了江里,或许自己
也就安全了。
“这之后,你又去了哪里?”王风又问着。
吕青道:“我又回了东门旅社,段明宇还在睡着,没有醒,我把枪放回他的书包里,这才回转了自己的营地!”他说着笑了一下,道:“我原以为我做得已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了,却没有料到,还是被你查出了端倪来!”他说着,露出了十分佩服的样子,又恳求地问道:“王处长,我很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查到我头上来的呢?”
王风却也一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摇了摇头,对着吕青表露出了一付失望的样子,对着他道:“吕青,虽然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我也相信你说得都是事实,但是你还是有些情况并没有讲出来!”
吕青愣了愣,连忙道:“我刚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我自觉得十分得坦白了,真得没有什么隐瞒的了!”
王风还是摇着头,脸上露出了严肃的样子,提醒着他一样地问着:“吕青,只怕你杀的远非只有方文清一个人吧?”
吕青怔了一下,装作不明白地样子,问着:“我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为什么要隐瞒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风和李新再一次相视了一眼,李新当先地提示着:“吕青,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袁老二和杨得福呢?”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吕青刚刚有些血色的脸一下子又变得苍白了起来,他的面色也有些难看,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仿佛是在思考着如何应变。
“呵呵,吕青,袁老二是不是你杀的?”王风逼问着他。
吕青还是不置一言。
王风冷笑了一下,道:“你刚才也说了,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但是如果方文清真得就是你说的那样,是个汉奸的话,那就真得是人人得而诛之了,虽然你也有罪,但是还罪不置死!”他缓了缓语气,已然看到吕青的面色正在惭惭地恢复平静,他此时应该从刚才的震愕中清醒过来,知道应该如何来面对王风进行回答了。王风又道:“但是,如果你杀的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么就必须要一命抵一命,所以,你宁愿隐瞒你杀袁老二和杨得福的事实,对不对?”
汗再一次地渗出了吕青的额头,他的鼻子尖上也挂起了汗珠来。但是,他还是一言不发。
“既然你不说,那么,我就替你说吧!”王风十分自信地道:“你枪杀方文清的时候,地没有料到会有人看到,虽然那是在雾里,但是并不是说就什么都看不见!”王风说着,稍稍缓了缓气,又道:“袁老二是替别人挑水讨生活的,他每天都起得特别早,而且风雨无阻;他看到了你杀人的过程,有可能最后他敲诈了你,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杀掉了,对不对?”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袁老二?”吕青终于开了口,还是存着一种侥幸的心态在问着王风。
王风从桌案上取出了一枚被烧过的领章,虽然上面已然面目全非,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特征,他还是对着吕青道:“这是袁老二死的地方发现的,是不是你的?”
王风的话问完,吕青一下子便瘫软了下来,只得点了点头。既然王
风能够找到这枚领章,那么自然就可以查到他的头上来。
“你想借着那日日本飞机轰炸的时候,制造一起意外火灾,同时帮你灭迹,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枚领章一下子就把你暴露了出来!”
吕青已然颓废地坐在那里,满脸得沮丧,只得点了点头:“我杀方文清的时候,那个买水的就在那个巷子里,他听到了枪声,就吓得连忙躲进了边上的废墟里,我拖着方文清进去的时候,并不知道那里面原来还藏着一个人,等我把方文清击毙了才发现了他。当时袁老二吓得跪在地上向我求饶,跑说我他家里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我当时心软了,就没有杀他。为了能够尽快地把尸体处理掉,所以我命令他背起方文清的尸体,和他一道去丢的尸!”
听到吕青最终还是承认了,王风和李新同时点了点头,他们当时进入那个废墟里观察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了那里曾先后进去了三个人,看来,当时他们的推断还是比较准确的。
“后来,你为什么还非要杀了他呢?”李新有些不明白地问着。
吕青不由得有些愤然,对着他道:“这世上除了向方文清那样的汉奸间谍难缠之外,还有就是小人难缠!我给了袁老二一大笔钱,就是给他的封口费,但是那家伙还是向杨得福泄露了出去;而杨得福却借机来敲诈我,这就是两个定时炸弹,你说我不除掉他们,我还能过得踏实吗?”
王风没有答话,这的确也是吕青杀人的一个理由。
“你是怎么杀的他们呢?”李新问道。
吕青摇着头道:“我承认是我杀的袁老二,但是杨得福并不是我杀的!”
“哦?”王风和李新又对视了一眼,李新不由得问道:“那么杨得福会是谁杀的?”
“是袁老二!”吕青肯定地道。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呢?”王风问道。
吕青却是一笑,道:“真得,对付两个市侩要比对付特务容易得多!我被杨得福敲诈之后,我就找到了袁老二,问他为什么食言?袁老二这才告诉我说他欠杨得福的债,他把我给他的钱还了杨得福,可还是不够,他想自己来找我再要一些,却又不敢,所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杨得福,让杨得福来管我要剩下的那部分。他想得很简单,以为杨得福敲诈得手之后,就会放过他。哪知道那个杨得福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从我这里敲走了一些钱之后,又去管袁老二接着要他的债,还跟他说我没有给他钱,把他逼急了,所以又来找我!”吕青苦笑了一声,道:“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冤大头,只要一没有钱就来敲诈我!我又不是方文清,有那么多的钱,为了这两个人,我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们,但是他们还是喂不饱!所以我就动起了脑筋来,告诉袁老二,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杨得福,我已然是一无所有,如果他要报案那就报好了!他要是要钱的话,就去向杨得福要。袁老二被我激起了火来,我知道他一定是去向杨得福算帐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得意。
王风和李新相互对视着,当初李新就曾经推测过杨得福的中毒应该是跟袁老二有关的,看来,李新的推测还是比较准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