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鄂克春阵地七公里外的地方,一名日军大尉军官,皱着眉头,念着一份刚刚做好的统计数字,大尉军官身旁,一名挂着大佐军衔的日军军官脸色铁青,紧握着望远镜,一言不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战场,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军官嘴上的八字胡随着大尉军官念着的统计数字而微微颤抖,显现出了他内心之中的不平静。
片刻后,这名日军大佐轻叹了口气。
“第一大队现在怎么样?”
“联队长阁下,第一大队大队长受了伤,现在正在整顿队伍,受伤的士兵已经由联队的卫生队收治后送,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阁下让我代他向您报告,待他整顿完部队后,立刻来向您请求,他愿意以切腹来洗刷他为联队带来的耻辱。”
大佐军官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下来,不过于慌忙的表现,体现出了这位日军军官的沉稳和淡定。
大佐军官:“切腹?切腹就能解决问题吗?过一会儿你派人告诉他,整顿好部队,皇军虽然百战百胜,可也容许失败,我的联队同样允许失败,遭受挫败不可怕,但是一定要吸取教训,嘱咐他,好好想想战斗过程,不要像有些部队和军官一样,脑子里面只有切腹,玉碎和集团冲锋!”
“我一一二联队能成为头号主力联队,不是因为一心求死,而是正确的战略战术,我要的不是他的命,我们需要的是胜利!”
大尉军官:“是!”
大佐军官年约五旬,脸上带着长年征战的风霜和不怒自威的杀气,此人,正是日军五十五师团一一二联队联队长小原泽幸藏大佐,和很多日军联队长一样,在五旬年纪坐上了联队长位置,比七公里外的同级别军官张炜足足大了二十多岁。
小原泽幸藏确实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军官,攻击的步兵第一大队伤亡如此惨重的情况下,小原泽幸藏居然能不大发雷霆,控制住自己的火气,一句大喊都没说,就足以体现它的养气功夫和自控能力了,这种人,在战场上,将是极为可怕的对手。
日军军官的精良和素养,确实不是盖的,虽然其中有很多无脑人士,但是其中层和基层军官的职业素养,却是十分的高,尤其是相对**来说,比如这位小原泽幸藏,磨砺了几十年才做到联队长位置,他的履历代表着很大一部分日军军官。
这家伙能不能打得过对面的张炜,还有两者的指挥水平如何且不论,但是在军龄和履历上,小原就压了张炜一头,这几十年的履历可不是白给的,这代表着历练,素养,和年过半百人特有的沉稳。
后世神剧里如同蠢猪一样的日军军官,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不客气的讲,补充二团要是吃了这么大亏,张炜……肯定是没他这么理智,年纪放在那里嘛。
小原泽幸藏没有发火,他极力促使自己保持着理智,当然,他心中还是颇为震撼震惊的,毕竟吃了这么大的亏,一个大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损失的那些可都是正经的精锐士兵,小原心里不滴血才怪。
大尉军官念出来的每一个数字,实则都令他胆战心惊,伤亡四百多人,一个大队的攻击兵力伤亡过半!这个损失数字,超过了他的一一二联队在此前几个月里的伤亡总和,小原不禁在心中发出了一个和刚才战场上的第一大队普通士兵同样的疑问。
这,是中**队?
小原:“这些敌军真是出奇的强,很难想象是中**队,火力也十分猛烈,在战斗之中表现出的射击纪律也非常好,我原本还在疑问,我联队的前锋搜索队为什么会在同古外围全部玉碎,现在明白了,以这股中**队的战斗能力,在野战伏击下,吃掉我的前锋实在是太正常了,以我的估计,仅就炮兵火力而言,一线中**队的炮兵火力就不输于我们的一个联队,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我们的对手了。”
一边的大尉军官附和道:“是啊,我在中国湖南和中**队交战过,那是我还是步兵副中队长,我的经验,无论是敌军的中央军,还是地方军,战斗素质和战术水平都不高,火力更是薄弱,能打出刚才这种战斗水平的中**队,我还是第一次见。”
“根据师团部的通报和缴获的英军文件显示,驻守在同古的是中**队第二百师,隶属于中**队第五军,在中**队的派系中,属于蒋系中央军,是精锐部队,两年前曾经在昆仑关小胜过皇军。”
“在中**队的战斗力划分中,中央军的战斗力普遍要高于地方军,可是战斗力也并没有达到刚才那个地步,我也很疑惑,这支中**队是怎么打的。”
小原泽幸藏拿起了望远镜,再一次看向了战场上的惨状。
“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开始休整吧,给师团部发电,我联队第一次攻击失利,伤亡过大,同古敌军的战斗力可能要超出我军,望友邻联队多加注意。”
大尉小心翼翼的问道:“联队长阁下,就打了这一次,就向师团部发电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小原轻哼一声:“没什么不好的,皇军在缅甸的作战太顺利了,现在是吃亏的时候,让师团部冷静冷静也好,而且……我有预感,在侧翼的一四三和一四二联队,打的恐怕也不顺利,战线拉的太长,友邻师团的增援部队还没完全到位,之前我们攻击的太快了,是该停一停了,骄兵必败,就按我说的办!还有,严密警戒对面的中**队。”
“四百多勇士,不能够白白玉碎!”
小原泽幸藏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