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起攻击的是第十二大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第十二大队装备的36架九六式陆上攻击机全部是在汉口机场缴获的日本海军航空兵的。用日本海军的飞机来轰炸日本陆军的机场,这可真是一件趣事!
第十二大队投下的并不是普通的高爆炸弹,在这没有坚固工事的机场没有必要用这种威力巨大但杀伤范围小的炸弹,有另外一种炸弹似乎更加适合,它就是在轰炸保定军营中建了奇功的凝固汽油弹。每架九六式陆上攻击机可以携带两吨这样的凝固汽油弹,以至于它的机翼和机腹挂架都挂满了。打头的飞机很快开始了投弹,凝固汽油弹在惯性中旋转翻滚,然后随着弹体的炸裂,其中的凝固汽油泼洒了出来,溅到跑道两旁停留的飞机、飞行员和地勤人员身上,接着的爆炸点燃了这些凝固汽油,将机场区域变成了一片火海。
由于根本没有遇到到会遭到中国空军的空袭,事实上日本陆军更本没有在机场上布置防空设施,原本为之而准备的第十三和第十四大队不得不将I-16机翼下携带的两枚小型炸弹投掷到机场的各种设施上。
远藤三郎在塔台上远远地看到中国空军正在对他的第三飞行团进行屠杀,停留在地面上的近150架飞机陷入到火海中,飞行员宿舍也被凝固汽油弹击中,燃气了大火。一些火人在地面上跳着死亡的舞蹈,远远地甚至都能闻到焦臭味道。
远藤三郎将他的指挥刀拔出来,虽然第三飞行团曾经两次在中国空军面前遭受到巨大的损失,但是这还是远藤三郎第一次直面中国空军的进攻,而这次进攻显然让他的第三飞行团遭受到了灭顶之灾。除了自杀,他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面对失败。
正在这个时候,一架对地攻击的I-16战斗机冲着塔台飞来,机翼下方两个炸弹脱离了飞机,带着哨音砸碎了塔台的玻璃,其中一枚炸弹滴溜溜地滚到跪在地上的远藤三郎的面前。远藤三郎看着这么没有爆炸的航空炸弹苦笑不已,想不到自己想死的时候还遇到了一枚臭蛋。不过接下来他终于遂了愿。接二连三地航空炸弹被投掷了进来,爆炸将搭台全部摧毁,远藤三郎被深深地埋在了瓦砾之下。
投完弹的I-16改为用机枪在机场上通场扫射,直到整个机场上没有值得攻击的目标后才在第三大队的雅克1护航下满意而归。
森玉德光大佐发现他居然在中国空军猛烈的轰炸中完好无损,这得益于他所在的位置是没有任何建筑物和飞机的草地,而深深的草又遮住了他低矮的身形。中国空军飞走10多分钟后他才敢抬起头来,整个机场上充满了烧焦地味道,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一架完好的飞机,凝固汽油的威力使得前来救援的附近守军望而却步。日本陆军航空兵部署在江西地区的空中力量已经损失殆尽,森玉德光望着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机场,对这次会战的前景感到深深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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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城中的日军远远地听见机场上传来的爆炸声,再加上那冲天的火焰,即使没有接到第三飞行团的求援,他们也知道第三飞行团这下子麻烦了。慌了神的他们赶忙前往机场救援,他们知道日本陆军能在支那大陆上横冲直撞,除了武器、训练和士气外,空中的力量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派去救援的日本兵只找到了几个精神接近崩溃的第三飞行团士兵,其中军衔最高的就是森玉德光大佐了。园部和一郎收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立即想到取消这次“鄱阳湖扫荡战”。在没有空中优势,而对方却占据空中优势的情况下,以6.5万人去进攻10万余敌军的行为并不可取。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中国空军选择了一个很好的时机,前期日军攻击太猛,已经深入了中国军队的腹地,现在想要撤出来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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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3月14日日军分三路开始进攻第19集团军后,进展非常迅速,日军方面不由得起了轻敌之心,以为仍旧会像前几次会战那般顺利。其实日军进展顺利是与第19集团军军长罗卓英的部署有关,罗卓英的部署目的就是为了在退却中诱敌,在运动中歼敌。罗卓英的设想是:待敌被诱至万载、上高、分宜以东,赣江以西时,集各部之力合歼之。
3月19日,北路日军第33师团占领奉新、村前后退回安义;中路日军第34师团占领高安后,向官桥、泗溪等地继续攻击;南路独立混成第20旅团一部在独城、经楼地区被国民党军第49军阻击,主力被阻止在灰埠,被迫渡江北上与第34师团会合。第9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于19日下决心:利用既设阵地,逐次抗击,诱日军进入上高地区予以围歼。当即电令:“严饬各军积秀对敌猛攻,务将深入之敌,歼灭于高安锦河南北地区。”为了增强中国军队的攻击力量,第9战区长官部抽调第30集团军的两个川军师由三都导区兼程南下。围歼日军第34师师团之战即将于上高地区展开。
而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中国空军将驻扎在南昌的日本陆军第三飞行团一锅端掉,让日军引以为豪的空中优势不复存在。不过骄奢狂妄的第34师团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因为他们从来还没有在失去空中掩护、顶着敌机弹雨的情况下作战过。所以第34师团本已陷入绝境,而第34师团歼灭第19集团军主力,夺取上高的野心却未死,自19日被阻止于泗水东岸泗溪附近后,20日第34师团又采取锥形突入之战术,集中大炮十余门集中轰击泗水西岸档口、港西罗地区。
不过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重炮刚刚构筑好阵地,才击发了几轮,就听见空中传来了“嗡嗡”地声音。野战炮兵联队重炮大队队长疑惑地望着空中,不是说今天没有轰炸机来吗?然后他就看见从云层中冲出来十多架气势汹汹的战斗机,机翼上的青天白日涂装晃花了他的眼睛。
“八嘎!”重炮大队队长只来得及骂出一声,凝固汽油弹就扔了下来。由于前期中国空军的空中游猎限于续航距离的原因并没有光临南昌日军的上空,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在地面部署防空火力,也没有将12门105mm重炮分散部署或布置伪装。中国空军第十三大队1中队在大队长王玉琨的带领轻松地将日军的炮兵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燃烧的火焰引爆了一旁已经安装上引信的炮弹,从而引发了连锁反应。105mm炮弹的威力是巨大的,运送炮弹的卡车的一个轮子被炸飞到1公里之外的地方,而炮兵阵地周围的人更不用说了。炮兵阵地的位置在火焰熄灭后变成了一个大坑。扔完凝固汽油弹的I-16并不想将机枪子弹带回家,而空中有数架雅克-1正在警戒,空战没有他们的份,于是王玉琨等人在无线电中合计了合计,决定将这些子弹送给在出发阵地上,等待炮击结束的日本士兵。
就这样,十多架I-16在日军出发阵地上空不断的俯冲扫射,机翼根部的两挺12.7mm机枪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只要是被它扫中的日本兵无疑不是少了一大坨肢体或直接被打成两段,战况惨不忍睹。整整一个步兵联队在出发阵地上啊!虽然这个联队的几个大队中的机枪中队组织了对空的射击,甚至一些日本士兵让机枪架在自己身上亲自充当机枪的高射架。但是无奈这些7.7mm机枪子弹对加装了防弹风档和腹部装甲的I-16威胁不大,而且分散的射击命中率低,所有没有成效,反而由于日军的反击迎来了I-16的集中射击。于是这整整一个联队崩溃了,到处都是四处逃散的日本士兵。
驻守在档口、港西罗的中国守军目瞪口呆地看着对岸日军征地上发生的一切,甚至忘了发炮和射击。原本他们阵地在日军重炮的射击下就要被毁,结果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虽然他们之前也被分配了一两次空地配合演练,不过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大规模的实战。
被中国空军这闷头一击,敌军第34师团打蒙了,只得退回上高临时构筑的防守阵地,至少有1000人在空袭中丧生,12门重炮被毁之一炬。就这样第34师团在上高,独立混成第20旅团在高安陷入了中国军队的围困中。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74军出动了。74军可以说是国军精锐,因为它在1939年的战斗中一支独秀,尽显锋芒,其战绩得到了第九战区的表扬,获得了军委会的嘉奖。1940年中国成功获得了美国的几笔桐油贷款后购买了大量的美式军械,74军作为最开始换装的4个军(其他是第1、2和5军)之一开始成为按照美式标准编制建军的队伍,全军总兵力达31000余人。74军的装备不仅在国军中没有部队能达到,在日军中也少有这期间。而且74军的面貌在王耀武的手上又有了很大的改观。王耀武带兵以“严”著称,“严”到近乎“残酷”的程度。王耀武曾经攥紧拳头对下属说,“我们要打几场漂亮仗为校长争光,为这身橄榄色添彩。”当时大部分中央军的服装还是灰色,74军的墨绿色就显得十分特别,它成为一种荣誉的象征。日军发起此次会战很大的原因就是希望在33师团增援华北之前解决掉这只劲敌,没有想到反而陷入了这只劲敌的包围圈。
现在王耀武的74军攻克了熊坊、石头街和鸡公岭,彻底切断了日军第34师团和独立混成第20旅团的后路,让他们陷入了背水为阵的窘境。这次不仅第34师团长大贺茂和独立混成第20旅团长池田直三害怕了,连远在武汉的第11军第二任军长园部和一郎中将也感到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