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千辛万苦的进了浙江所谓的国统区,日本人没打到的地方。
这边的中方军队看到了王南这个车队杀透了日军阵地,虽然带着很多人过来,却没为难王南,稍询问下就直接放行,没有任何怀疑和为难。
这一队人就开始四处购买汽油和食品,还从军队里买了些帐篷。
生活用品倒还好说,汽油虽然很紧张,却也能用重金买到,但人的问题很难解决。
有几家人在这里就决定中途退出,王南就让李秀给每家拿三百大洋的安家费。这些钱说多倒不多,过不上大户人家的日子。可也不少,可在任何一个小县城买套宅子,再开个小店小摊的,肯定是够了。
一车队的人对王南随手送出的大洋吓的瞠目结舌,一下子打消了内心深处怀疑王南财力如何支持他们去南洋生活的问题。
往前走了没多远,重庆政府派出来的军统的人就找上了门来。
不管已经到了重庆的政府给王南什么荣誉,不管来人怎么请王南去重庆,王南自己心里都明镜一般,自己不合适去那里。
他的英文老师是美国人,所以他很了解美国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的梦境是未来的世界,他知道未来的世界会是什么样;他经历过东北丢了抢不回来,上海南京这些地方打不过日本人,北平到上海一路上的官匪土匪。
这个原先的南京政府,现在重庆政府,他从心里就不喜欢。
现实与梦境的巨大差别,让他在快义恩仇的无政府主义和秩序化的大国主义中间迷茫着。
他自问到重庆当个中将能干什么时,却很悲哀的发现,他的绝招可以教,却几乎没人学得成。他只能是个合格的教官,教些打冷枪的敌后游击队、教些狙击手而已。这也不用一个中将去教吧?
按军统的人说法,他可以给全国老百姓鼓鼓劲,王南听了这个说法笑笑就罢了,这事他干不了,还是去南洋抱孩子吧。
王南以重伤在身为由,委婉的拒绝了重庆的招安,可军统的人也是很客气的把中将服和证件留了下来,这才离开。王南看着证件上用的还是他当年通缉令上的照片翻版,无语的丢到了一边,可他的女人们拿这些东西当成了宝,赶紧收拾起来。
军统的人找上门之前,重庆政府情报力量比日本都强,早就知道了王南受伤,也知道王南为什么下南洋,对王南的拒绝早有准备,给王南一个无兵无权的军衔也就在预料之中。
王南真要是答应下来,象杀手远远多于象个军官的王南他们反而还不知道怎么安置。
这一路上,但凡大些的城市都知道王南的名声,政府方面都比较恭敬。
上门拜访的,王南客气的接待十分钟八分钟的,宴请的就以有伤在身为由推掉了,顺便还借着名声在这些地方把食品汽油做了补充。
只是小县城和乡下地方就没人知道王南是谁了,一下子就情形大变。
这些地方见到一大车队的人,收过路费的那还是在和平世界,直接上来勒索的都算文明人,最常见的就是直接拦路打劫。
李朝甲头次遇到没处理的经验,张庆元更是不知道怎么做。
几个小兵就以上峰的命令为由,一个人10块大洋,一辆车200大洋,不给足了不给过,把一大队车队人马堵在野外寸步难行。
这自然是成心是找事儿,前面的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就跑到后面去问。
李秀听到了,也不问王南,直接带着二丫走过去,她们拿着王南的证件给几个小兵看,几个小兵把头抬到天上,还是这个回话。
两个女人抽出枪来直接打死了几个士兵,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种暴虐方式不但把李朝甲吓了一大跳,连张庆元和那些老兵们也被惊呆了。
他们围着大夫人二夫人就问王南以前处理这些人的手法。李秀说他们开始还给钱,到后来遇到的实在太多了,就在车上架起了机枪,不着调的路卡直接开枪打死,一路上就安静多了。
二丫的话讲的很生动:凡是不正当收过路费的,杀了就杀了,中国人就象田里的苗儿多的数不清,杀了这些人就象那间苗一样,站不正的苗拨掉了,其他的苗就能活的更好。
李朝甲他们大男人听了这话都有些无地自容,虽然还觉得这些人罪不至死,只是都明白了王南的态度,凡是作恶的人一概打死给好人让路。
这些人自己商量了一下,也用王南的手法开始还击。汽车上架好了机枪,车前车后的人都拿着20响一类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前面放上几组侦察的人,这才继续向前走。
这些人配合了几次。这下好办了,凡是连王南的证件都不认可的,那没办法,只能间下杂苗了。
李秀和二丫就笑话王南的将军证件连条路都过不了,王南只能自嘲是无兵无权又无用的三无将军。
要是有土匪之类的就更简单,前面侦察的一传回信号,车上的机枪就会突突上去,根本不给人接近的机会。
这一路只杀的乱伸手的黑白红蓝各路人翻马仰,还从被打掉的关卡里拿到了不少意外的收获:车队里多了几辆马车也多了几辆自行车,还有几辆人力车,粮食少买了不少,零花钱多了不少,路上能用到的东西也拿了不少。
杀到后来,子弹消耗的还得到大地方去买来补充,车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琢磨为什么这时候的中国车匪路霸会有这么多人。
大量设卡收过路钱是从晚清开始的,省市县都设关卡收厘税,各自定税。有守备任务的军队也在路卡上收钱,村子镇子守在路边的也认为这是自家的路,收点外乡人过路钱没什么。
从此过路费就自动自觉的朝着越收越亏、越收越应该收的方向发展着,哪怕王南杀了一路,也绝不了这些人的前仆后继。
不提王南等人杀的这些人冤枉不冤枉,在他们路过一个小县城时,当地的政工队派来了联络人员找到了王南。
王南对这时的共产党人比较感兴趣,因为他的梦境中,后世是这个党在执政,他不敢肯定未来会同他的梦境中一样,但有一点,梦境说明了这个党顽强的生命力,王南很想知道这个党派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经过一番了解,王南对这时代的共产党人十分佩服,他们对这时代的民主人士、社会知名人士的了解十分深刻,能针对性的提出这类人比较感兴趣的见解,虽然王南感觉到这个联络员似乎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能把话题谈到这程度,已经很让王南他们的思想工作佩服的不得了。
当然,大家只是聊了一下天,这位联络人员没有留下王南的任务,王南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只是倾听了一下对方的政治主张。
双方就擦肩而过。
王南身边的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王南在政治问题上倾听别人的见解,就问王南如何评价这个党派,王南看了看天上的乌云,很怕剧透会遭天谴雷劈,就只说了一句话:有后劲。
李秀和二丫多少知道些,也没言语。
从浙江到江西到广东,上万里路,路上的事几乎就是一句话:过路时杀人,休息时买东西。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王南这一行人头痛不已,就是很多地方的公路桥梁失修,时不时不是绕路就是修路一边前行。
这时天气已经到了深秋,王南已经可以做正常的行动,只是不能激烈运动,就在车上开始琢磨起到南洋的一些设想。
南方的冬天往往带着冬雨,带来的是入骨的冷。
换季的时候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一路上病倒了好多人,幸好路上有林医生和两个护士,带的药也够用,才避免了有人因病掉队。
广东境内一片战前的样子,日本人的飞机已经轰炸了广州城几个月,广州城里几近废墟。
一行人到了广州没敢进城,就停在了广州的市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