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吴四宝跟韩泽退出办公室,李士群忽然间心头一动,退?
是啊,为什么不能以退为进呢?既然唐惠民这家伙这么积极,既然丁默邨这蠢货迫不及待的想要抢班夺权,那就给他们吧!
正好,让他们去啃沙逊卫队这块硬骨头吧。
在党国的秘密战线上浸淫多年,李士群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其实,李士群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乔治威尔,很不寻常,所谓沙逊卫队就更可疑。
不过,李士群并没有直接怀疑到乔治本人。
李士群是怀疑,这个乔治威尔只是个幌子。
这虽不是事实,但也与真相没太大的差别。
当下李士群摁铃把秘书叫进来,又吩咐道:“去跟夫人说声,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到海军医院住院治疗了。”
秘书立刻紧张的问道:“主任,你哪不舒服?”
李士群在身上摸了摸,说道:“胃疼,胃疼。”
“胃疼?”秘书茫然,主任的胃一向挺好啊。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
房建伟在医院呆不住,不听医嘱,偷偷溜回了虎穴。
进了房建伟的办公室,房建伟就像个好奇宝宝,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我的个娘嘞。”房建伟十分夸张的对安镇远说道,“小安子,你这就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要上天呀。”
安镇远的脸便扳下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呃,啊?安大队长!”房建伟连忙改口,“安大队!”
说完,房建伟啪的收脚立正,抬手敬礼道:“报告安大队,猛虎突击队第三中队、中队长房建伟,伤愈归队,请您指示。”
“稍息。”安镇远回了记军礼,又道,“另外,我再通知你,你被撸了。”
“撸了?”房建伟满脸茫然的看着安镇远道,“大队长,撸了是啥意思。”
“听不懂人话呀?”安镇远道,“撸了的意思就是,你被撤职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特战第三中队的中队长了。”
“凭啥?”房建伟一听就急了,“疯子只是代理中队长,我才是正牌的,我现在伤愈归队,那他就该把位置还给我,不行,我得去找市长评评理去!”
“找也没用。”安镇远淡淡的道,“就是市长亲口下的命令。”
“啊?”房建伟闻言便僵在那里,一张方脸也拧成了黑苦瓜。
看到房建伟一副很是忧愁的样子,安镇远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噗哧笑了。
房建伟顿时就反应过来,大怒道:“好啊,小安子,你丫的敢骗我?市长没有撤我职,我还是三中队队长,对不对?”
“再叫一声小安子,老子跟你翻脸信不信?”安镇远哼声道。
“呃,安大队。”房建伟讨好的道,“你骗我的对吧,我没被撤职?”
“你是没有被撤职,你是被调职。”安镇远这才说道,“市长说了,咱们虎穴要筹建一个虎牙小组,而且这个虎牙小组将独立于猛虎突击队之外,你小子走运,被市长相中了,将成为虎牙小组的首任组长。”
“虎牙小组?”房建伟挠挠头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这他娘就不是玩意。”安镇远没好气道,“说白了吧,就是搞情报的,是你的老本行,市长这安排也算人尽其职。”
“可我不想搞情报。”房建伟苦道,“我就想留在特战大队,哦不,是猛虎突击队。”
“情报工作更重要!”房建伟话音才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两人急回头看,便看到一头红发的钟毅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市长!”安镇远和房建伟赶紧挺身立正。
钟毅摆摆手,又道:“建伟,军统上海站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你也已经看到了,所以情报方面根本就指望不上他们,共产党跟咱们毕竟不是一家,所以,咱们得尽快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不然,鬼子在上海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咱们虽近在鄞江,却对此一无所知,那就太被动了。”
房建伟便啪的立正,又道:“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你的能力我毫不担心。”钟毅说道,“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政治思想,你也是中央军校出身,所以对常校长无比崇拜,这我能理解,但你不该对中共成见这么深!我还在上海之时不怕,可万一我回了鄞江,我担心你会跟共产党起冲突。”
“市长你放心,以前我是年轻,不懂得思考。”房建伟肃然道,“但是今后不会了,遇事也不会像之前冲动,尤其跟共产党,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们,因为这次刺杀行动,让我对共产党有了新的认识。”
钟毅道:“建伟,你是认真的?”
房建伟严肃的道:“我是认真的。”
“好。”钟毅点头道,“那你就开始筹备虎牙小组吧。”
说此一顿,钟毅又对安镇远道:“小安子,你要全力支持虎牙小组的筹备工作,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枪给枪,不得有任何推脱。”
“是!”安镇远沉声道,“市长放心,镇远明白。”
钟毅点点头,接着说道:“接下来的几天,我将会以乔治的身份,跟着康茂德去跟上海租界以及日伪高层人物接触,对付黄金荣残余势力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安镇远答应一声,又道,“市长,这黄金荣应该怎么处理?”
钟毅沉声道:“黄金荣这样的青帮大流氓,身家肯定不菲,这些钱财都是黄金荣多年来吸食的民脂民膏,以前他吞进去多少,现在就让他吐出来多少,所以,让他家人拿钱来赎,再有就是,无论黄家最后拿钱不拿钱,黄金荣都得死!”
“是!”安镇远重重点头道,“总之,不能让黄金荣活着离开虎穴!”
“对。”钟毅沉声道,“对于像黄金荣这样的坏事做尽、恶贯满盈的大流氓头子,不用讲什么诚信,因为他不配拥有人权!”
说完,钟毅转身扬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