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池本二七站在石安县北门的城头上,已经很久了。
自打昨日中午宫本未绪带着大部队离开之后,池本二七就成了石安县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也当仁不让的担负起了守备县城的职责。
尽管当下石安县的留守兵力,只剩下了仅仅不到一个中队,可池本二七却还是一丝不苟的对县城的防御,做出了尽可能完善的部署调整。
其实也可以说是,正因为如今石安县的守备力量如此的薄弱,池本二七才对县城的防御无比的上心,生怕在他指挥期间,石安县会被暗中的敌人给钻了空子。
池本二七将剩下的百余名曰军分成了三个小队,一个小队看守仓库,保护储备物资及军火,一个小队守卫司令部,居中策应,最后一个小队守着北门。
至于另外三个城门,池本二七则是下令让全部关死,严禁任何人等出入,即便是曰军将士也不能破例。
等于说,整个石安县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将所有的进出路线全部堵的死死的,只留下北门一个紧急通道,并且来往的行人还需要进行严密的排查,就连不是石安县本地出生的苍蝇,都难能飞的进去,可见石安县的曰军有多谨慎。
关键是,由于安平县的储备军粮被毁,原本协助曰军维护石安县治安巡逻任务的皇协军,大部分都被外派出去征粮,帮安平县堵窟窿去了。
所以,宫本未绪这一走,石安县的治安及巡逻,就得靠曰军自己了,曰军的兵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所以,池本二七在宫本未绪前脚刚走,就立刻紧锣密鼓的布置了起来,甚至还亲自站到了防守一线的位置上,就怕在宫本大队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下面的人马虎大意,导致石安县再出现什么变故。
并非是池本二七天生就如此谨慎,而是有安平县军备仓库被毁的前车之鉴,他是真的不敢有半点马虎,总觉得在这表面上看起来安稳平静的占领区内,私底下有一股暗流在悄悄的涌动,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等到中午接到大队从春安镇的来电后,池本二七才算是放下心来,有了临县派来的驰援部队协助,他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直到此时,池本二七还不知道,宫本大队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被全歼了,刚才给县城通电话的,其实就是导致宫本大队全灭的罪魁祸首,苏穆!
池本二七站在石安县北门的城头上,简直是望眼欲穿,他实在是有些困倦了,只希望临县的驰援尽快抵达,好让自己解脱出来。
这一等,便又是一下午的时间过去。
眼看着日渐斜落,绚烂的晚霞也在夜幕下淡去了那瑰丽的色彩,一轮皎月在苍茫内悄然挂上枝头,整个世界由明变暗仿佛就在一瞬间似的。
池本二七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浓重的倦意如潮水般不断袭来,让他的眼帘无比沉重,恨不得沾着椅子就能睡倒,池本二七就准备再给春安镇镇公所挂一个电话。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公路上忽然出现了好几束雪亮的车灯,看到车灯,池本二七便立刻长长的松了口气。
车队来了,也就意味着临县的驰援部队抵达了,他终于可以放下担子,好好的去睡一觉了。
池本二七强撑起精神,从城头上走下,向着朝县城疾驰而来的车队大步走去。
池本二七完全没有想过,石安县宪兵大队其实是败了,而且是败的那么彻底,而出现在石安县的这支车队,运载的其实是中国部队!
因为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池本二七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过。
在他看来,就算是最疯狂的妄想家,也未必能冒出这样疯狂的念头,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等池本二七上前,早有门口哨卡前的曰军士兵,伸手示意车队停车,要对车队进行盘查。
这一批曰军士兵是下午才轮换上来的,由于池本二七的疏忽,有关临县派兵驰援一事,他们并不知晓,所以一丝不苟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坐在第一辆边三轮侧斗里面的苏穆,见到门口的鬼子招手了,便示意驾车的队员停车。
这名队员其实是断红绫娘子军的一员,身手相当了得,驾驶技术也好,关键是她的身材也比较娇小,跟一个正常小鬼子的身高差不多,所以苏穆便让她作为打头阵的先锋,当自己的驾驶员,不至于那么的引人注目。
如果是让断红绫或者其他身材高大的人来驾驶,别的不说,就那身高就会在第一时间引起鬼子的注意。
也不得不说,幸亏是眼下到了晚上,天色暗淡,鬼子若不仔细瞧的话,根本瞧不出来这是一个女人。
否则的话,如果是在大白天这样大摇大摆的开过来,就算是有身高和打扮做伪装,怕是第一时间也就得露馅,实在是娘子军的这些小娘皮们,长的都太水灵了,皮肤又好,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苏穆一声令下,那名娘子军的女战士便轻轻一转手刹,边三轮便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上。
紧接着,后续跟进的另外两辆边三轮还有两辆卡车,便也跟着一起停下了。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这几辆车的车灯全都正对着哨卡,哨卡上的鬼子兵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为首的那名鬼子军曹缓步走进车灯环绕之中,起初还不觉得什么,可等视力稍微适应了一下之后,立刻却发现了异常,因为眼前的这伙曰军,全部都是生面孔!
不对,这不是石安县的宪兵队!
石安县的宪兵队里的士兵,这名鬼子军曹虽然不敢说都认识吧,但是几乎每个人他都眼熟。
然而眼前的这伙人,他却是感到完全的陌生,没一个看起来眼熟的。
下意识的,鬼子军曹的右手便伸向了腰间的枪套,大声喝问道:“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