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自己倾斜,敌方,已经是强弩之末,长川原侃脸上浮起了笑意。
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据观察,曾在古山上活动的支那守军绝不止这一两个排的兵力。而且,支那中央军这个独立团和其他支那部队有些不同,往日根据对方火力点来判断其兵力的方法用在他们身上并不准确。
“命令两个步兵中队在占据对方阵地后不得冒进,先转进攻为防御,等待支援火力全部到位之后再继续进攻,防止支那人玩花招。”长川原侃冲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看着远去的传令兵的背影,几乎已经被“剥夺”了前线指挥权的第3大队大队长山本少佐却没有憋屈反而带着些许谄媚问道:“旅团长阁下,我们为何不趁中国人逃窜之际一举将其剿灭?失去了工事的中国人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面前不过是一群恐慌的兔子,不堪一击。”
“不,不,山本君,你错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支中国军队和我们以往见到的中国军队不同,不说第4旅团是因为他们全体玉碎的事,就说刚才的交锋,中国人没有重炮没有山炮,甚至连机枪都少得可怜,但他们却能将我们近两个中队的士兵阻挡在阵地前高达半个小时。相信你也知道先前那次最简单的火力侦查试探性攻击我军伤亡的数字,16人战死,35人负伤,一个中队200人,伤亡率接近百分之二十五。
很显然,这是个顽强的对手。而且,他们也很狡猾,我军炮兵打了个时间差希望给敌军以杀伤,但从他们参与防守的人数来看,显然,炮兵们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面对这样一个顽强而狡猾的对手,我们怎么谨慎小心也不为过。”长川原侃摇摇头,耐心的解释道。
“哈依,旅团长英明。”山本少佐啪一个立正微鞠半躬,恭恭敬敬的表达自己的心悦诚服。
这记不轻不重正拍到屁股正中央G点的马屁无疑让长川原侃少将很舒服,腆着肚子拄着戳在地上的指挥刀把,大马金刀的站着微眯着双眼看着远方的阵地,道:“山本君,你不觉得,能彻底歼灭这样一个对手,远比歼灭一群懦夫更让人心生愉悦吗?”
“哈哈,我相信旅团长阁下很快就心生愉悦了。”山本少佐显然是个很会揣摩上司心思的人也很会说话。
在日方两个指挥官的笑谈中,敢死连一排留下一个班继续阻敌,其余人将士兵的遗体和重伤员抬着撤进了三十米外的2号阵地,沉寂了半天的2挺MG42在2号阵地的一个残存的火力点工事里疯狂射击,将加快进攻步伐的日军重新压制,在见识过这两挺机枪的恐怖射速之后,再没日寇敢在它面前玩儿命。
敢在它面前玩儿命的,都没命了。
能稍微压制那两挺恐怖机枪的,只有几百米外的掷弹筒和八挺92式重机枪组成的重机枪火力群。
在掩护完最后一个班的士兵通过交通壕撤往2号阵地后,MG42机枪也停止了射击。没办法,MG42打起来很爽很过瘾,但消耗的子弹也是天量,仅是这不过半个小时的战斗,两挺MG42就打出去近4000发子弹,连枪管,都轮着换了两遍。这要是搁其他部队,几乎可以是两挺马克沁机枪一天的射击量。
虽然敢死连的弹药储藏不少,但后面可还有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战斗,能节约的时候必须得节约,两名打爽了的MG42机枪手几乎都可以听见自家排长在后面磨牙的声音。临战前可早已跟他们交代好了,这场仗打下来最多不能超过2000发,现在貌似只不过打了一半而已。
没有了机枪火力压制,已经冲之一号阵地前三十米的日军不过两个呼吸就冲入了一号阵地。
留给他们的是被搬的干干净净的阵地,除了地上还留有的大团血迹证明他们也曾对守军有效杀伤,其余他们想象中尸横遍野敌人狼狈逃窜的现象并没出现。
好家伙,中国人这是有组织的撤退,已经进入战壕的日军中队长藤田一郎暗吸一口凉气,对下令让他们由攻转守先站住阵脚等待火力支援的旅团长长川阁下大是钦佩。
做为一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大尉,藤田一郎当然知道,由纯步兵去攻击一支有条不紊撤退并重新拥有工事之利的顽固敌人会有多困难,他已经不能再损失士兵了。回首看看还躺在前进道路上已经不再动弹处处可见的土黄色身影,藤田一郎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的这个中队,基本只剩下一半了,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啊!就算是再补充满额,战斗力也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该死的支那人,我以藤田家族的荣誉发誓,我藤田一郎一定会将你们的心脏都挖出来。”藤田一郎仰着脖子看着几十米外中国人另一处阵地,咬牙切齿的发誓。
显然,仰着脖子的藤田大尉并没有意识到,他面前的壕沟太高了。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他太矮了。身高不过1.58米的藤田大尉看很多物体都是高大版本的,所以很随意的就忽略了眼前高达2米的壕沟。
他如果想爬出战壕攻击对面的阵地,恐怕得-----来把小梯子,小板凳都不一定能满足他的愿望。
“混蛋,怕死的中国人把壕沟挖这么深。”
下达防御任务后,准备将枪架上壕沟的小鬼子不得不恨悲哀的发现,他们真的办不到,哪怕是蹦着。先天不足的日寇纷纷开口咒骂不道德的中国人没给他们一个合适他们身高的阵地。
一个凶悍的小鬼子军曹凭借着强壮的腿部力量,脚一蹬,蹭的上了壕沟边沿,不过乐极生悲,力量用的有些太大了,脑袋冒的有些过高。
而三十几米开外,是早抱着枪眯着眼盯着这边的敢死连一排的匪兵们。
三十米,一个篮球般大的靶子,不要太简单,对于三个月每个人都打出了一千多发子弹的敢死连匪兵们来说。
“砰砰砰”差不多有四五枪同时开枪。
黄油油钢盔上出现了三个喷着血水的洞,90式钢盔利用圆润的滑角挡飞了一颗子弹,却挡不住另外三颗子弹的直射。
三颗击穿钢盔变得不规则的弹头将头盔里的日军脑袋几乎打成粉碎的同时,巨大的冲击力使一声未吭跌倒在战壕里日军的脖子折成诡异的九十度。
“八嘎,上当了了。”
当被士兵们无法登上壕沟开枪搞得焦头烂额的藤田一郎看到距离自己身前不过五六米的士兵被这样一枪撂倒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这是中国人故意的?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浮现,再看看身后壕沟很明显的比这一面要矮上二十公分,藤田一郎心里有所明悟,不由张口大呼。
不过很显然,他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圆滚滚的手雷像雨点一般从对面朝战壕里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