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场上,有的士兵在练刺杀术,有的在练刀法。
李磊紧握着一把大刀,正在教士兵们练李家刀法。
李磊道:“左脚向前上一步,脚尖外展,两腿屈膝下蹲。同时身体向左转约90度,两手持刀向前、向左下方用力斜削至左膝外侧,力达前刃,刀刃向左。目视前方。”
士兵们跟着认真劈、砍。
柳洛尘走过旁边,不断地摇头。李某是我的杀父仇人,李磊看来也不是什么东西,看小爷我如果戏弄他一番。
柳洛尘鼓掌,讽刺道:“耍猴呢?”
李磊一听就来气,作手势让大家停了下来。
李磊指着柳洛尘,骂道:“你说谁呢?”
柳洛尘道:“哟嘿,还来劲了。小爷我不看你是连长,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刀法了。”
“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士兵们在议论。
李磊仔细打量,原来是新来的小伙夫柳洛尘。这小子口气不小,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他,我连长的颜面可就扫地了。
李磊道:“你,过来。敢不敢比划比划?”
柳洛尘拍子拍手上灰尘,道:“刀枪无眼,小爷我是担心伤着你,或者一刀结果了你的小命,我负不起那个责任。”
“怎么跟连长说话的?”士兵们被柳洛尘的嚣张气焰激怒,个个想冲过去和他拼命,但被李磊拦住。
李磊道:“小子,废什么话?有种的过两招。如果你能伤着我,或者把我杀了,不用你负责任。
李磊觉得这条件不够有诱惑力,又补了一句,道:“我还给你个排长当当。”
柳洛尘道:“大伙都听到了,给老子作个证人,万一我失手把他给杀了,可不能怨我。”
李磊指着前排的一个士兵,道:“把你的刀给他!”
士兵照做。
柳洛尘接过刀,瞅了瞅,道:“这把杀猪刀还凑合。”
李磊握着手中的大刀,道:“小子,放马过来吧!”
柳洛尘微微一笑,找你老子报仇不成,拿你开开荤也不错。
“铮、铮、铮”两把大刀你来我往,一招比一招凶狠,引来众人的围观。
李桂南和陈伯元正下连队视察,看到众人在围观也上前一探个究竟。
催叔提着一篮菜从旁边经过,也被吸引了过去。
柳洛尘的刀法精湛,招招暗藏杀机,逼得李磊接连后退。
其实,李家刀法也非浪得虚名,而且与刘家刀法非常接近。刚开始,作为李家刀法的承传人的李磊还留有一手,没想到对方的刀法如此了得,这才有些狼狈。
稍作调整的李磊已不再手下留情,全力应对。双方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解。
士兵们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李桂南看着柳洛尘的刀法,不由得一震。别人可能不知道柳洛尘使的是什么刀法,但是在李桂南的眼里,这一刀法再熟悉不过了。
陈伯元对两人的刀法赞不绝口,道:“两人的刀法难分伯仲啊,如果我们的士兵人人有这样的刀法,那样拼刺时,日本鬼子就要哭到姥姥家去了喽!”
李桂南没出声,在认真地观察双方的比斗。
只见大刀在柳洛尘的手中翻转,一刀朝李磊的额头劈去。
“铮!”李磊横刀格挡,勉强接住。可没想到,柳洛尘诡魅般地顺势转身,一个扫堂腿,把李磊摞倒在地。
柳洛尘又一个转身,高举大刀向李磊劈下。
李磊屁股着地,刚躺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大刀砍在一把刺杀训练用的木枪上。
木枪顺势扫向柳洛尘,速度极快。
来不及格挡,柳洛尘只能向后跃出两米,才勉强躲开。
拿着木枪的是一位瓜子脸、样貌清秀的女军官。
陈伯元惊讶地道:“孟雅思?她怎么来了?不是明天才到吗?”
李桂南道:“这就是你们情报部门与众不同之处,来无影去踪啊!”
孟雅思,24岁,桂林长部电训处上慰军官。
柳洛尘上下打量着孟雅思,道:“你是哪一位?”
孟雅思道:“哪一位并不重要。自己人比刀,点到为止,何必下死手。”
李磊从地上爬起来,笑道:“比刀不下死手哪见真章?我那是故意躺在地上。如果你让那一刀砍下来的话,我一招犀牛望月,就会给他开膛破肚了。”
鸭子死了还嘴硬。
两位士兵冲过去,帮李磊拍打身上的灰尘。
李磊生气道:“别碰我!”
李磊瞪了柳洛尘一眼,走了。
柳洛尘道:“哪排长呢?……”
李磊笑道:“等你赢我再说!”
柳洛尘道:“这不耍赖吗?!”
李桂南办公室内,一幅孙中山的照片挂在办公桌后的墙上正中央。
孟雅思向李桂南和陈伯元敬礼:“电训处孟雅思向团座、陈主任报道。”
李桂南道:“欢迎欢迎!以后,李某还得多多仰仗陈主任和孟主任啊!”
孟雅思道:“愿为党国事业,效犬马之劳!”
李桂南微笑。这话说来好听,你们电讯处不搞弯弯绕绕的那一套,我李某就烧高香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峰又空降一位电讯处副主任来,其中必有文章啊!
晴朗的夜空,明月高挂,繁星点点。
一袭黑影,从饮事班的营房出来,身轻如燕,躲过岗哨后,直奔李家大院。
饮事班有这番本领的,除了柳洛尘已无他人。
白天,孟雅思第一天报道,李桂南在家中设宴为她洗尘,一定喝了不少酒。当晚,必定是柳洛尘报仇雪恨的绝佳机会。
平时,柳洛尘看似吊儿啷当,但是面对重大事情面前,他又有超凡自控能力以及策划能力。
这一次,柳洛尘单枪匹马夜闯李府报仇,并不是莽撞行为。近段时间,他借上街买菜的机会,经常借给李府送水果、蔬菜之类的机会,收买李家的佣人,已将李桂南的生活习性及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虽然李桂南娶了韦素琼为二姨太,但是他每个月到二姨的房里过夜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当晚,正巧是李桂南到韦素琼房里过夜的日子。
二人秉烛夜谈好长一段时间。
李桂南道:“素琼,天色已不早了,咱们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韦素琼似乎没听到,道:“孟雅思这个时候调到咱们这里来,难道是来调查上次丢失军火之事?”
李桂南道:“不应该吧?所有的都安排得滴水不漏,连陈伯元这只老狐狸都看不出端倪,年纪轻轻的孟雅思有那么大的本事?”
韦素琼道:“不得不防!”
李桂南道:“对,你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好,睡吧,其它的事明天再说。”
两人的谈话,被猫在窗户下的柳洛尘听得一清二楚。
柳洛尘皱眉,好一对贪赃枉法的狗男女,今晚小爷我不但为父报仇,还替天行道了。
柳洛尘悄悄移步,找一处隐蔽的藏身之处,待韦素琼的房间里的灯灭了,确保他们都熟睡了,才开始刺杀行动。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门缝伸入,慢慢将门栓往一旁移动。
房门被打开后,柳洛尘侧身入内。
然而,眼前的一幕令柳洛尘吃惊不已。
这是什么回事?
偌大的一张床,只有韦素琼合衣而睡,李桂南则裹着一床薄毯蜷缩在沙发上。
他俩不是夫妻吗?为何同室不同寢?
柳洛尘已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的杀父仇人、贪赃枉法的军阀,就熟睡在自己眼前,机会难得。
柳洛尘举起匕首,狠狠地朝李桂南的胸口刺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桂南突然睁开眼睛,快速闪开。
匕首刺空。
柳洛尘咬紧牙,匕首再次刺向李桂南。
李桂南是练武之人,柳洛尘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李桂南道:“谁派你来的?为何要行刺于我?”
柳洛尘蒙着面,李桂南根本认不出他。
柳洛尘道:“你作恶多端,罪该万死!”
韦素琼也被惊醒,下床,有些惊慌失措。
李桂南道:“你是军统的人?”
柳洛尘边打边道:“狗屁军统。老子是报仇来的。”
李桂南后退几步,道:“慢,报仇?我跟你素不相识,何来仇恨?”
柳洛尘道:“少废话,纳命来!”
锋利的匕首直刺李桂南的心窝而去。
李桂南向右迈开步伐,迅速躲避这一击。
然而,令李桂南没有想到的是,韦素琼下床后,正好站在他的身后。
“啊……”这一击,韦素琼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朝自己胸口捅来,惊叫了一声。
李桂南道:“素琼……”
好在,柳洛尘不愿伤及无辜,及时收手,才避免了一场灾祸。
柳洛尘反手,再次朝李桂南攻击。
得显然,匕首并不是柳洛尘顺手的兵器,使用起来不那么得心应手。
李桂南作为宾阳城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刚才没有出绝招,是想摸摸对方的底细,但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
这一次,李桂南轻松化解,而且还使用擒拿手,抓住柳洛尘握匕首的腕关节。
“铛”匕首应响落地。
柳洛尘反手一拳,逼迫李桂南松手,双方对峙。
刺杀李桂南的难度远远超出了柳洛尘的想象。他只好反手,抽出绑在背上的大刀。
这把大刀,是柳洛尘顺出催叔的,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空手对白刃肯定吃大亏。
韦素琼取下床头的紫金八卦刀,道:“老李,接着。”
白天,紫金八卦刀放在书房里,晚上李桂南就会带到自己的房间进行保管。
在柳洛尘进攻的同时,韦素琼已将紫金八卦刀扔给李桂南,后者高高跃起接刀、出刀一气呵成。
“铮!”两刀客过招,屋里刀影迷离,火星四溅。
韦素琼看着柳洛尘的刀法,越看越觉得疑惑,眉头也越皱越紧。
和韦素琼一样,李桂南对柳洛尘的刀法也感到非常吃惊。
李桂南道:“大侠,你这刀法是在哪里学的?”
柳洛尘道:“少废话,如果你要是怕了,跪地求饶,老子兴许饶过你一命。”
李桂南微微一笑,道:“口气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