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道里撤到山里的邱化春、姜玉莲有些不明白了,来势汹汹的鬼子、保安队,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了呢
派出去的侦查员回来报告:“鬼子确实撤退了,现在已经回到苍门城了。?”
邱化春高兴了,他想:“不管怎么样,鬼子不在根据地折腾了,乡亲们也可以过安定的日子了。既然鬼子已经撤退了,赶紧组织乡亲们回家吧”
姜玉莲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次鬼子倾巢出动,有备而来,应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么快就撤退了,一定是出现了什么情况,我们一定要侦查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否则,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容易上敌人的当。”
在姜玉莲的坚持下,邱化春又派出了第二拨侦查员。
接近黄昏的时候,第二拨侦查员和辛元、邱玉英一起回来了。
辛元一见到邱化春,就抱着邱化春痛哭不止。邱化春扶着辛元坐下,辛元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邱化春和姜玉莲听。
“庚元这个败类,他早就投靠日本人了,他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把我们师兄弟领进了鬼子的包围圈,可怜我的师兄们,都死在了鬼子的小钢炮和重机枪之下了。若不是玉英妹妹及时赶到,我也和我的师兄们一样,被鬼子打死了。我好恨呀恨我没有听玉英妹妹的话,才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而且,我师父的尸首也被鬼子的炮弹炸飞了,师父他老人家不能入土为安,实则是我的不孝呀”
辛元哭的悲悲切切,邱化春和姜玉莲也陪着掉眼泪。游击队员更是义愤填膺,喊着要去苍门城除掉庚元这颗毒瘤。
姜玉莲连忙制止大家:“同志们,庚元出卖碧源寺的同门师兄弟,投靠日本人,是彻头彻尾地大汉奸,我们迟早要为民除害,为死去的碧源寺金刚们报仇雪恨。但是,目前,庚元在苍门城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需要摸清情况后,我们再进城除掉他。我们要有周密的计划才能行事。大家说,对不对呢”
邱化春对姜玉莲的建议非常赞同,大家愤怒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姜玉莲瞅着邱玉英说:“玉英妹妹,说说为什么鬼子和汉奸的大队人马会从李家堡撤走吧”
邱玉英看了看辛元,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辛元冲邱玉英点点头,示意她给大伙讲一讲。
邱玉英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有声有色地说开了。
邱玉英就将自己怎样冲进鬼子的包围圈,单枪匹马地救出辛元,两个人根据李家堡方向的炮声,判断出敌人双管齐下的企图。敌人想在包围碧源寺金刚的同时,偷袭李家堡。经过分析,制定了奇袭苍门城的计划,乘虚进入苍门城,炸掉了敌人的军火库,袭击了宪兵司令部,烧掉了鬼子的细菌实验室,黒木大佐接到了老巢出事的报告,只好仓皇地撤出了李家堡。
邱玉英刚说完,游击队员们就热烈地鼓起掌来。男队员将辛元抛起来,女队员把邱玉英抛起来,大家欢呼着,庆祝反扫荡的胜利。
情况已经完全明了,邱化春下令,从山上撤下去,回李家堡。
辛元立即阻止,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队长、政委,我认为目前的情况,还是暂时在山上避一避的好。这次,鬼子倾巢出动,虽然被我和玉英瞅准了机会,端掉了鬼子的军火库和细菌实验室站,但是,鬼子的有生力量损失并不大。他们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再来偷袭李家堡,也给我们一个突然袭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鬼子是十分狡猾的,也是十分残忍的,黑木大佐吃了这么大的亏,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一定要谨慎。我建议,乡亲们还是留在山上,只派少数乡亲们跟着我们游击队,从地道里潜回村子,向山里运送一些粮食和水,等鬼子无暇顾及我们李家堡了,我们再回去不迟呀。”
邱化春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姜玉莲则表示赞同:“辛副大队长说的很对,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要确保乡亲们和我们游击队的安全,保存实力,减少不必要的牺牲。邱大队长,你说呢”
邱化春刚想说话,就见从乡亲们藏身的山坳里,走来两位老人,一位是李大爷,一位是王大爷。两位老人都在七十开外的年纪,花白胡须,花白头发,住着拐棍,走路一颤一颤的。他们来到游击队员休息的地方,看见邱化春、姜玉莲、辛元和邱玉英都在,老远就喊道:“大队长,同志们呀,听说鬼子都撤回苍门城了,我们老哥俩代表乡亲们来请示一下,是不是乡亲们该回村了”在山上呆着总不如在家里呆着舒服,看来两位老爷子已经等不及了。
辛元立即站起来,迎了上去:“两位老爷爷,鬼子虽然暂时撤走了,我们推测鬼子还会再回来,所以,我们正在商量,大部分乡亲们还是应该留在山上。”辛元扶着两位老爷子,让他们在山坡的土坎上坐下来,“两位爷爷,您二老行动不便,更应该留在山上。”
“你看看,你看看,嫌我们老了吧嫌我们碍事了吧你放心,我们两个人的身子硬朗着呢,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我刚才想起来了,上山的时候,草垛里的鸡窝,还有三个鸡蛋没有收呢,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捡回去。说什么也不能留给日本鬼子。”王大爷胡子一撅一撅地说。
“你还说呢。三个鸡蛋没就没了呗,也不算什么太大损失,可是我的损失就大了。上山时由于走得匆忙,把我的烟袋落到炕上了,你瞅现在把我瘾的,都想干吞烟叶了。我呢,就是想趁鬼子撤走了,回去将我的烟袋拿来,它已经陪着我五十多年了,我跟它太有感情了。”李大爷乐呵呵地说。
两位老人家想回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答复好。
正在这时,李家堡有名的接生婆钱二嫂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邱队长,邱队长,你快看看咋办吧,张二蛋的老婆快生了,眼看就要破浆了,这山上连热水、热炕头都没有,怎么办呢急死人了,还是把她抬到村子里去生吧。”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总得解决吧。
邱化春将辛元、姜玉莲拉到一边,临时开了一个会,三个人讨论后决定:“尽量动员乡亲们留在山上,要生孩子的孕妇,由游击队员抬回地道,在容易撤退的地方找一处房子,先将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后,立即撤到山上来。乡亲们所需的食物、水和生活用品,由游击队派人做出统计,然后派遣游击队员到村子里的地道里去取。”
会后,三个人分别深入乡亲们的驻地,安抚乡亲们,又在山口处多加岗哨,以确保乡亲们的安全。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亮,邱化春接到队员的报告,七十多岁的李大爷和王大爷,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下山回李家堡了。
邱化春喊了一声“不好”,立即命令一排长集合全排战士,随他回李家堡。
却说王大爷和李大爷,一个想着他的三个鸡蛋,一个想着他的烟袋杆,一宿也没睡好觉。听听鸡叫已经三遍,天色将要大亮,李家堡静静地躺在地平线上,老哥俩再也呆不住了。他们俩悄悄地离开熟睡的人群,颤颤巍巍地下山,向李家堡走去。
回家的心情总是急切的。两个老爷子归家心切,脚下的速度就加快了。这条通往山下的路,老哥俩走了六十多年了,那个地方有坡,那个地方有崖,老哥俩比谁都清楚。邱队长在道口都设了岗,为了不让岗哨发现,两个老爷子还走出了一个直角三角形的两个直角边,避开了通往村子的那条斜边。
终于迈进村子了,两个老人相视而笑,有几分骄傲也有几分自豪。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王大爷和李大爷进了村,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怎么不对了,两位老爷子就觉得有无数双阴森的眼睛在瞅着他们,两位老爷子看到了,那是豺狼的眼睛。
“快跑,是鬼子。”王大爷冲李大爷喊了一声,拉着李大爷就跑。
豺狼们龇牙咧嘴地蹿了出来,将王大爷和李大爷包围起来。鬼子将王大爷和李大爷捆绑起来,推到一个鬼子军官面前,这个日本军官就是龟田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