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别等我吃饭了,我今晚有事要办”许云彪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桌子上,推向正看着自己的女人,“要是觉得闷了,就约上你的朋友去打牌,我这几天也许会很忙”女人沒有说话,只是乖巧的替许云彪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衣服,然后倚在门柱上看着许云彪上车离开。
许云彪在重庆有太太,这个在西安与他住在一起的女人是个逃难來的学生,是许云彪一次外出的时候从几个地痞手里救回來的。女人在西安本來是有亲戚的,只是亲戚早都搬走了,人生地不熟的女人只好就暂时留了下來,名义上是照顾许云彪生活的保姆,实际上两人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上。刚刚荣升了军统西安站长的许云彪这段日子过的很是逍遥,出门车马相随,回家美人相伴,夜里无人之时还能偷着数数自己的小金库,许云彪就快忘记自己被调來西安是为了什么。
“站长,有人找你,他们都等了一会了”许云彪的车子刚在军统办公楼前停下,立在大楼门口抽烟的行动队长肖彪就迎上來为他拉开了车门。肖彪是很早就跟着许云彪的行动队长,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好,可是肖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许云彪感到一丝不妙,莫不是重庆方面來人了?
“许站长,我们是歌乐山的人”心中忐忑的许云彪带着肖彪进了大楼,两个坐在大厅椅子上的黑衣人迎过來,只是伸手递给许云彪一张小纸条,却都沒有说话的意思。看了纸条的许云彪楞了一下,随即便是一阵狂喜,自己被从重庆调來这里不就是为了那个秘密计划吗,而制定和执行这项计划的就是來自歌乐山训练营的赵志。
“什么都不要问,现在就跟我们走,我家先生在等你”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冷冷的瞟了肖彪一眼,只是强调只能许云彪一个人跟他们去见赵志。黑衣人的嚣张与傲慢让肖彪有些不忿,只是作为站长的许云彪还沒有发话,身为下属的他自然也是不好发作出來。“噢”假装无意跨出一步的肖彪被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用肩膀顶了出去,还不等肖彪的痛呼完全喊出來,他的脖子上已经顶住了一支短刀。
“如果你还想过过招,等我回來找你”黑衣人眼中带着的杀意让肖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肖彪杀过人,他也是从血海尸山里爬出來的,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黑衣人眼中的杀意给惊住了。国军部队里有很多看似不起眼的老兵,他们身上偶尔流露出的杀气经常会吓哭小孩子,可是肖彪是个成年人,还是个经历过阵仗的成年人,他居然被黑衣人眼中的杀意给吓住了。
许云彪的轿车一路向西疾驰而去,肖彪和许云彪的司机被丢在了大楼,坐在后排座的许云彪倒是老老实实的看着报纸,只是他偶尔斜视窗外的眼神,暴露出他此刻的紧张。许云彪和赵志并不是很熟悉,如果不是戴笠的缘故,只是个小小少校的赵志并不入许云彪的眼,在许云彪被调來西安之前,他甚至都不看好赵志的歌乐山训练营,虽然那个训练营是老头子极力推崇的。
真正让许云彪对赵志感兴趣,是赵志和重庆那帮年轻军官之间商榷的协定,许云彪的胞弟许云昭就在其中。徐家在军中的势力一直很弱,胞弟许云昭是徐家的希望,从赵志第二次拿下彰武县开始,许云彪就一直在关注着赵志的动向,包括胞弟和赵志的那个小计谋,许云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赵志为什么会把击溃日军225联队的功劳让给胞弟许云昭,远在西安的许云彪却百思不得其解,而这正是他对赵志感兴趣的地方。
“徐站长,下车吧,我们要换车了”轿车停在了几辆黄包车旁边,一个精壮的汉子冲着开车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示意许云彪上黄包车。轿车、黄包车,然后还坐了半天的马车,被带出西安城的许云彪在离着西安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子里见到了身穿长衫的赵志。“真是对不住了,日本人的特工太厉害了,我只好约你徐站长來这里见面”亮出一口白牙的赵志伸出手和许云彪握了一下。
“不碍的”许云彪寒暄了几句,仔细打量着他所在的这个村子,看來赵志选择这个地方和自己见面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个村子虽说不大,可是背靠大山,稍有风吹草动,隐藏在村子里的赵志等人能马上撤进山里。熟悉山地战的赵志他们一旦进了山,许云彪相信就是來了再多的日本特工,也拿他们沒有办法,更何况这里还是国统区的地盘。
大概看完了地形,许云彪这才把视线转向赵志的身上,赵志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年轻,看着比自己的胞弟可能还要小一些,只是他眼中偶尔流露出的冷意,让许云彪不敢小视这个年轻人。“许站长,你还记得你们戴老板把你调來西安的目的吧?”见许云彪一直不主动开口,赵志只好扯出了话題,把话題直接扯到了许云彪來西安的目的上。
许云彪老神自在的笑了笑,结果赵志递过來的雪茄点着抽了一口,“当然沒有忘,我不知道戴老板为什么会派我來协助你们,但我知道那一定是见重要的事情,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这件事情一定跟你经常出入南岸别墅有关吧”许云彪不愧是军统里的资深特工,对某些事情的敏感程度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的。
“看來戴老板把你调來西安,还真是看重这次计划的实施”赵志并沒有回答许云彪的发问,只是巧妙的把话題转移到了戴笠身上。他相信戴笠,可他现在还不相信这个许云彪,因为他和蒋介石私下里商定的这个计划实在是有点今世骇俗,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題,这项史无前例的计划就将会毁于一旦,所以赵志必须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