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1月22日,晚上6时。
随着万兽山大当家青龙的一声令下,受伤昏迷、满脸苍白的欧阳,便被两名土匪给押了上来,并且将欧阳给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山寨四周,燃起了十几个火盆,将渐渐黯淡下来的夜色,给照了个透亮。
威风拂过,火影晃动。
大当家青龙皱眉道:“他这怎么呢?难不成是流血过多死了?”
当下便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头目回道:“启禀大当家,人还活着,弟兄们已经给他止过血了,现在只不过是昏过去了而已。”
“嗯!”
闻言,大当家青龙微微颔,很是满意。
点天灯,顾名思义是将活人的脑壳,给生生撬开,然后冲着脑壳里面倒上一点香油,再插上一根灯芯,将其点燃,最终将整个人烧成灰烬。
其重点便是一定要是活人,将其脑壳硬生生地撬开,方才是无上乐趣,足以振奋军心,令其敌人胆寒!
听到欧阳还活着,大当家青龙当然开心!
二当家黑虎也笑道:“人没死就成,要不然就少了许多乐趣了不是?哈哈哈!”
旋即,二当家黑虎下令,让人泼了几盆水,硬生生地把昏迷过去的欧阳,给泼醒了。
欧阳冷冷地看着四周,丝毫不惧!
“想不到我欧阳,今日竟然要命丧于此,我不甘啊!我还没有把小鬼子撵出国门啊!”
欧阳的心头,满是苦涩。
“咳咳!”
大当家青龙起身,向着周遭上百名土匪,抱拳道:“弟兄们,天有天道,人有人道,咱们万兽山自然也有咱们万兽山的规矩,今天有人坏了咱们的规矩,杀了咱们6名弟兄,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话语间,铿锵有力,匪气尽出!
一席话在山上久久回荡,余音不绝!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底下的百余名土匪们齐声地高喊着。
“说得好!”
二当家黑虎起身道:“杀我兄弟者,必以点天灯还之!”
大当家青龙微微皱眉,对二当家黑虎的话,略有不喜,高声道:“咱们今日点天灯,不为其他,不为私仇。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句话,杀人就该偿命,血债就需用血来偿,更何况他杀的还是咱们朝夕相处的弟兄!”
“因此我们今日杀他,乃是替天行道!”
二当家黑虎粗狂,这一点最是让大当家青龙不喜。
大当家青龙,年方四十,早年间读过书,还曾经在北洋军阀孙传芳手底下做过连长,可是后来赶上北伐大革命,孙传芳跑了,他青龙便也跑了,来到了这万兽山,当了土匪,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因此,大当家青龙每每在杀人之前,都要讲一番大道理,这样方才显得他大仁大义,恩怨分明,这才撤出“杀人偿命”、“替天行道”的话语来。
“呵呵呵!”
欧阳仰天长啸了一声,喊道:“要杀就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还竟跟老子扯文,老子要是拽起文来,非吓尿你!”
拽文?
谁他娘不会!
就你一个土匪拽起文来,还能比得过我这个大学老师不成?
对于这帮土匪,欧阳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杀人越货,你直管动手便是,还竟他娘扯东扯西!
相比较华北的土匪,虽然也打家劫舍,至少也是盗亦有道,只劫财不害命,若是积极参与打鬼子,欧阳还会竖起大拇指,称他们一身好汉!
可是眼前万兽山这帮土匪,欧阳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哎!”
欧阳叹息道:“可恨我欧阳没死在小鬼子的手里,反倒栽在一帮土匪手里,可恨!可悲啊!”
二当家黑虎快步走到欧阳面前,一把镐住欧阳的头,拔出腰间的一把匕,狰狞道:“小子,别急,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呵呵!”
欧阳看着闪耀着寒光的匕,冷笑道:“要动手就快点,别他娘像个娘们!”
“你找死!”二当家黑虎气急,咬牙不已。
欧阳冷声道:“我告诉你,老子乃是八路军512旅的旅长,你们今天杀了我,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你黑虎,以及你们全寨的人,都要为我陪葬!”
“旅长?”
二当家黑虎讥笑道:“你若是旅长,那老子岂不是军长啦,我大哥青龙岂不是集团军总司令呢?”
一瞬间,整个山寨的土匪们,齐齐爆出了雷霆般地哄笑声!
“这小子疯了!”
“还旅长?竟他娘放屁!”
“就咱们瓮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是旅长,就是正规军的团长也没有不是?”
“就是呀,管他是什么鸟旅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咱们也得给他灭了!”
众人皆是大笑。
唯有大当家青龙陡然间心里一咯噔,口中呢喃道:“勃朗宁,军民,八路军512旅,旅长,这难道是真的!”
当下,心头一狠,咬牙道:“老二,未免夜长梦多,赶紧动手!”
“好勒!”
二当家黑虎回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土匪惊慌失措地跑了上来,整个人惊恐极了!
大当家青龙皱眉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这名土匪被一吓,更是支支吾吾起来,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完整的话语来。
“玛德,你小子倒是快说啊,有屁快点放,别耽误了老子点天灯!”
二当家黑虎吼道。
当即,这名惊恐的土匪急急忙忙地言道:“大当家、二当家,大事不好了,咱们万兽山被军队给围了,足足好几千人啊!”
几千人?
顿时,在场的土匪们,俱是惊骇不已!
有几名土匪指着欧阳,满脸的难以置信的神色,惊恐道:“这个娃,难道真是那个什么旅长不成?”
“是了,是了,不是旅长,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手下?”
另一名土匪惊慌道。
一时间,整个山寨大乱,人人自危,还有不少人劝说“赶紧把人放了”“乞求活命”之类的话语。
这帮人,虽然多是悍匪,但是不代表他们傻,不代表他们不怕死啊!
这可是大几千人的正规军啊!
“砰!”
大当家青龙拍案而起,怒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天还没有塌下来了,老子也还没有死了。”
“大哥,那你说咱们怎么办?”二当家黑虎言道。
“哎!”
大当家青龙叹息道:“老二,你这可是把天给捅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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