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准时七点钟醒来,三分钟刷牙洗脸,五分钟吃早餐,七点十五分出门,七点五十左右到达学校。上了一天课后,晚上一到六点半,我就收拾东西回去,日复一日,从来没有改变过。”
“有的时候,我对这种简单重复的生活极其厌倦,真希望自己能够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生活。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了三个月,碰到了一个使我的生活起了波澜的人。”
“那天,我身上发着小烧,课堂上老师讲的是非常复杂的数学题,讲的跟天方夜谭一样,一点儿也听不懂,就借口生病请假了。”
“那是我第一次比较早的回到住宿的地方。到处都是小广告的楼梯里面,我昏昏沉沉的往上走,也没看前面有什么人。一个男的急匆匆的小跑下来,我们就撞在了一块儿。当时的他是真的很帅啊,一套干净的牛仔衣服,头发梳地也一丝不乱,简直是肮脏楼梯里的天使。”
“我就这样认识了我的男朋友。”
“从此之后,一旦下课了,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回到宿舍,因为我知道他会等着我。那一段时间,我们到达过内华达州的每一个地方,吃遍了内华达州每一种美食,我们俩个几乎是形影不离。那时候我才十五岁。”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原本更不奢望能够交往上一个男朋友,所以真的恋爱以后,对他言听计从。不久之后,他就搬来了我的屋子里。那之后就连早上起来都变迟了。”
“也许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了。他整天背着我上下楼,为我买衣服,买鞋子,买零食,团团的围着我转,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半年过后,我们两人的关系渐渐有了变化。他不再背我上下楼了,在外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天到了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我都会捧着书本,静静的等着他的到来。”
“一开始,他会每隔两天接我一次,后来是一星期一次,再后来就是我独自回家了。他开始常常夜不归宿,即使偶然有一次回来,身上也是带着酒和香水的味道。”
“我第一次觉得,他变得不是那么帅了。”
“又过了三四个月,他不知在外面哪里受了罪,回来开始拿我出气。我哭着求他住手,他不但没有住手,反而打得更痛了。”
“从他第一次打我的那天开始,我的生活似乎又陷入了黑暗的阴影中。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他常常打我,我身上的伤痕好了又添,添了又好,反反复复总没有个完好的时候。他不再碰我了。”
“我上的学校只是徒有一个外国的好名字,其实对学生什么都不管的。每天走在学校的路上,总担心别人看到我身上的伤,总感觉别人都在对着自己的后背指指点点,就连老师的目光似乎也有些异样。”
“有一次,一个外国导师在放学之后,单独让我留下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脱我的衣服。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但就是感觉他的神情很可怕,不敢违逆他。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既然已经做过了很多次,男朋友也不要我了,又觉得没什么了。”
“可是那个导师再看到我身上的伤后,脸色一下子变了,看着我就像看着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一样。我跑了出去,他也没有追。”
“再后来,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真的起来了。不是臆想中的指指点点,而是当着你的面指指点点。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会污言秽语的议论我。我假装什么也听不见,可是不管用,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一次次地剜着我的心。”
“我的男朋友也知道了,他抽我的脸抽了一夜。他让我们分开来睡,他睡床上,我睡地板。”
“我想要自杀。刀片都已经放到了手腕上,可就是下不去手。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直到今年春天,另一个男人进入了我的房间里,是男朋友的好朋友。”
“我也没有什么感觉,那男的穿上衣服就走了。后来我撞见他在吸毒,假装没有看见。但他知道我看见了,以后在家里面吸毒吸得更加肆无忌惮。他还逼着我吸,不吸就打我。没办法,只好吸上了一口。”
“我住的地方很快变成了吸毒的小窝,常有三四个人聚在一块儿。家里变得乱糟糟的,充斥着汗味。地上床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衣服,虫子到处爬。我不敢回去了,每天躲在图书馆中安静的角落里,磨蹭到了九十点才回去,甚至有的时候直接在学校过的夜。”
“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他介绍了更多的朋友找我,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吸食毒品了。我每天晚上都感到痛苦,心理忍受着煎熬。渐渐的,我的瘾也上来了,吸上一口就感觉要飞上了月球里。”
“随便吧,我什么都不愿想了。我麻木的和他们混在一起,看着男朋友日渐消瘦的脸庞,心想大概我也再快速衰老吧,或许这样死亡会来得更快一些。”
“但死亡的阴影来得比我预想得还要快。这些人为了追求刺激快感,根本不顾我的死活,每次事后我都差不多只有一口气掉着,进了好几次医院,当然是江湖郎中的小医院,每次我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让人伤心的是,我还是活过来了。”
“这地狱般的日子我已看不到出口。我想杀了他。我知道杀了他我也会死,所以想找个人来诉诉苦,至少要让世上的人知道,地球上也曾活着我这样一个女孩。”
冯芬妮起初叙述得还极为混乱,但讲着讲着便很顺畅了,此刻双眼中更是含满了泪水。
关客面无表情,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冯芬妮的泪水流了下来,“我已无可救药,活着也不知该干什么,像我这样的荡妇,或许就应该死得像尘埃一样吧。”
关客抚着她的长发,“过去的都已过去了,今后你会活得更好的。”
冯芬妮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已毁了。”
“我保证让那帮混蛋离得远远的,今后你就可以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了。”
“谢谢你的好意。”她从关客的怀里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弄脏了你的外套,不好意思。”
“没关系,跟我不要那么客气。”
说话间,出租车便在公交站台附近停了下来。这地方离商业街比较远,所以较为僻静。
关客在前,冯芬妮在后,二人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走去。一侧的墙壁上,贴着许多小广告,艳情女郎随处可见。
五零二室并没有锁上,关客随手一推,便把门推了开来。
入目的空间很狭小,因为大量的空间都被杂物占据了。
三个瘦弱的年轻人围坐在一块儿,拿着卷纸,用鼻子吸着什么,看见门开了,便一齐看了过去。
“tm的,biao子,嫌我们三个男的不够,你还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啊,挺有能耐啊!”侧边一个瘦得能看见骨头的年轻人慢慢站了起来,虾着腰走了过来,推了关客一下。
冯芬妮已经躲到了关客的身后,拽着他的衣服不敢松手。
关客转头对着她说了一句,“别怕。”便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说道:“她现在是我的情人,过去的我不管,但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马上从她的视线里消失掉,要是让我再看到你们在她身边转悠,嘿嘿...”他也不说要怎样,只是冷笑了两声。
瘦的只剩骨头的年轻人又推了关客一下,“小子,你很牛X啊,是不是皮痒了啊,竟然敢惹我们!”说着扬起拳头就照着关客的眼睛打去。
关客也没有动手,等到拳头快要碰到了眼睛,才突然拖着他的臂膀,一拉一抖,把他的半边胳膊卸了下来。
关客出手极快,旁人只觉得他的身体似乎动了动,面前的年轻人就惨叫了一声,右膀子便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了。
“好狗不挡道!”关客一脚踹在年轻人的裆部,将他踹得直往里飞,撞着了他的两个小伙伴,撞在了一堆杂物里面。
其他的两个年轻人受到池鱼之殃,胸口如遭重击,全都闷哼了一声。不过最惨的还是脸被埋在杂物堆里的那位,他的第二个弟弟恐怕这一辈子是不能再用了。
一脚踢过之后,关客才想到一个问题,转过脸问着被吓呆了的冯芬妮道:“诶,你说我会不会踢错了,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冯芬妮连忙点了点头。
关客长舒了一口气,还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脸颊上有着三颗痣的一个小年青,站起后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你特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关客一脚踹了回去。“我最讨厌出口成脏的人了,把牙洗干净再跟我说话。”
只剩下一个人没有挨过他的打了,此时哆嗦着站了起来,那嚣张的气焰早已被两脚踹得一干二净,“大,大哥,有话好商量,您看上了这个女人了吗?那好办啊,您尽管拿去玩,玩死了算我的。”
还待再讲,关客又是一脚踹了过来,竟比踹那个脸上有痣的还要狠,“渣滓中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