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胤禩脸色淡不可见的变了变。
我取下衣服上的绢子, 擦了擦脸,朝他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这次的事,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我现在只想好好安胎。”
“好。”胤禩手抚上我的小腹, 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我, 却不再会因为他的笑容而感到幸福,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胤禩,一次不忠, 百次不用,我只是, 无法再对你言爱而已, 反正你也不在乎, 不是吗?三年了,我付出了所有我可以为你付出的东西, 不能打动你,是我的失败,我承认,所以我放弃。
成亲之前,十三就曾问过我, 用生命去赌一份并不真实的爱情, 值得吗?还记得当时我笑着要他放心。如果真是倾心相许, 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 我会陪他生, 陪他死,无怨无悔, 但当这份爱情已不纯净,就像一个美丽的琉璃杯子,碎了,便是碎了,哪怕再找到一个更美丽无暇的,也不再是以前那一个。已经破损的感情,我不稀罕。
那次谈话之后,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没提起过婉清之前,但每当我见到胤禩如释重负的笑容时,我都会跟着笑,心里柔柔的疼,轻轻的,不算严重,你可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胤禩并不算是太迟钝的人,次数多了,他也发觉了不对,几次旁敲侧击的询问,都被我有意无意的岔开话去,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吵要闹要决裂,等宝宝生下来不迟。大约也是和我一样的顾及,胤禩总是欲言又止,却并不真正的挑明了和我说,日子,就这样在平稳中过去。
胤禩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把琴搬到屋子外面,弹琴给宝宝听,胤禩在的时候,就被我指派拿着书念给宝宝听,我家的宝宝,胎教可是很注重的。
等到四五个月,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后,良妃却出人意料之外的招了我进宫。
康熙四十五年的春天,和往年一样的明媚,长长的宫道,也在这样的季节里跟着明亮了许多,不过,也许是因为怀孕使得心情特别愉快的关系,看什么都柔和了许多。很庆幸,我不是生在必须要进宫的家里,否则,这样悠闲的怀孕时光是想都不要想的,那时候,八成是为了保住孩子在费尽心思吧,这样的胎教下教出来的孩子,怪不得一个个勾心斗角都是一把好手。这么说起来的话,我是不是该在给宝宝准备的胎教读物里加上《厚黑学》一类的书,不过,会不会吓到胤禩,昨天,我不过是见他读完了几本诗词暂时不知道读什么好,随手扔给他一本《西厢记》他就变了脸色,哎,其实我倒是蛮想找《红楼梦》来的读的,可惜,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曹雪芹出生没有。
良妃娘娘的翊坤宫,还是一样的景致,没有什么变化,我走进屋子,笑吟吟的向良妃请安,本来,一直很喜欢这个温柔得如水的婆婆,可出了婉清这档子事儿,理智上理解她是爱子心切,感情上却无法接受,原来,不管我有多喜欢她,对她多好,她一直都不喜欢我这个被外界称呼被骄横跋扈的媳妇儿。
良妃不等我蹲下身子,立即怜惜的拉了我起来,“你现在身子重,还不快免了这些虚礼儿。”
我顺着她的力道起身,“谢额娘。”
良妃拉我坐她身边儿,让宫女上了茶后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我闲闲的抱着茶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反正,事到如今,除了我肚子里的宝贝,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争,值得我紧张的事情了,她说了什么都与我关系不大,哪怕她现在让我许了婉清进门儿,我想我也会点头答应吧。
“堇泓……”良妃开口,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放下杯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额娘有什么吩咐,堇泓照办就是了。”想了想,又加到,“堇泓能办的任何事!”特意加重了任何事,她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了我的话,她倒抽一口凉气,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你,你为何……”
为何当日如此激烈的反对,宁死不屈,现在又如此这般豁达了呢?我想,她是想这么问吧。
我无所谓的微笑,“因为,那已经不是值得我去争的东西了。”
“值得争的东西?”良妃看起来很迷茫。
“恩,额娘没有吗?”我撑着头看定她笑,似乎,又没有在看她,“或许,是一份爱情,或许,是一份尊严,或许,是一份对自由的向往,或许,是一个希望,或许,什么也不是,只是自己认为值得而已。这样的一样东西,可以让你坚强,让你勇敢,让你没有什么可以战胜!”
“我吗?”良妃低下头,好象我问了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不知多了多久,她才抬起头,坚定道,“我有,以前,是皇上,现在,是禩儿!”作为,一个母亲吗?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感同身受。但是,那又如何?
“是吗?那很好啊。”我半是虚假半是真心的恭喜道。
良妃淡淡的瞟我一眼,那里面,承载着太多的东西,“那你呢?什么是值得你去争取的东西呢?”
我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清茶,掩饰我有些烦乱的思绪,要,说真话吗?
似是看出我的迟疑,良妃正色保证道,“今天的话,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笑着放下杯子,“堇泓怎么会不放心额娘,堇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这么说吧,这个问题如果额娘一年前问我的话,我会回答是宝宝和胤禩,如果到了今天,额娘再问我的话,我只能回答,是宝宝了。”
“为什么?”良妃皱起眉头问道。
我笑着摇头,“女人啊,有些东西是不能与人共享的,譬如,爱情,譬如,姻缘……”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只要禩儿对你不变,只要他快乐,不就行了?”
我呵呵直笑,额娘啊额娘,如果你真爱过,为什么不懂呢?
“真是这样吗?额娘?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会有‘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为什么会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为什么会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为什么会有‘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又为什么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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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我才可以说两句,有大人认为古人没有男子从一而终的概念,所以堇泓做的事儿,是她没有改变老八观念或者说没有直接和老八把事情摊开来说的关系,因此堇泓是活该,是自作自受,但是,真的是这样吗?古代男子真的如此吗?笑~~如果作为一个现代回去的女子,作为一个知道古代并非没有那样婚姻那样爱情的女子,堇泓如果连自己都妥协了,连自己都将三妻四妾视而理所当然,那么,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