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郁闷的是,为了不给即将开业的独家买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收拾铺子这样大喜的事情,还得瞒着郑氏,只能在暗地里进行。
现在要和杨秀庭商量收拾铺子,两人直接去了西市。
两人找到杨秀庭,给他看了租契,杨秀庭惊问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二黑滞了一下,说道:“冬儿跟染坊预支了工钱。”
杨秀庭不大信:“就算是预支工钱,冬儿的工钱也没这么多呀?”
冬儿截住二黑的话,说:“给家里打柴的时候,经常遇到一个砍柴的老伯,算是熟识。后来去了染坊,才知道老伯是霓霞染坊的主事廉伯。五十两银子写的是借条,雇用期内用工钱抵账,雇用期做完了,还不完余银,就加长用工期。我和二哥说,让他攒下赏钱,到时一定能还上,就能把借条收回来。”
冬儿说的信誓旦旦,杨秀庭虽然满是疑虑,也想不出别的。三个人收拾了推车,去看铺面。
商量好了门面的修饰、装潢、开张、备货,以及需要准备的各项事宜。
这些事情冬儿已经想了很多,这时拿出来和老爹、二黑两人一同商讨,再加上杨秀庭也有一些想法,开铺子需要准备的事情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
冬儿特意说明了杨记酥糖的名号,以及杨记酥糖的专属包装。
把一切商量妥当,冬儿把剩下的二十几两银子给了杨秀庭,用作装修门面和开张备货使用。
三个人商量铺面的牌匾时,冬儿提议了自己想好的铺面名称:杨记喜糖铺子。这个名字赢得了爷两个的一致拥护。
回到家,冬儿把事先留出来的一两半银子交了郑氏。
郑氏还在为冬儿惹出的酥糖事件烦心,看到冬儿的工钱,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高兴,只是哼了一声收起。
冬儿看着郑氏的脾气不是太大,示意二黑说话。
二黑说:“爹做出来的酥糖,咱拿些给张爷和齐府送去,也好让人们知道酥糖是咱们杨家做出的。闯闯名气。”
郑氏一听就急了:“费了那么多金贵材料和精力,做出来的酥糖,不想着拿出去卖,却去送人。知不知道这几斤糖,是费了百十斤的糖和油料,才做出来的。”
冬儿见事情朝着闹腾的方向去了,连忙在一旁说道:“买,买。娘,二哥没说清楚,是买。二哥问齐府和张爷的府上,要不要尝尝咱家新近做出的新式糖,人家说先买二斤尝尝,一斤一百文。”
一斤一百文!“看看。”郑氏虽然是说给杨秀庭听的,却不看他:“这不是一样的卖吗?非要开铺子。一百文一斤呢,不开铺子,也一样能卖出好价钱。”
一家人,谁也没说话。连一旁一直不做声、看人脸色的豆豆也紧闭着嘴巴。
郑氏去称糖,问二黑:“二黑,是一家二斤,还是一共二斤?”
二黑应道:“每家二斤,送去了,人家给钱。”
冬儿心累的很:先这么应付着吧,到了下个月交工钱的时候,家里的杨记喜糖铺子也开张了。郑氏再怎么生气,也被她自己圈限在妇道人家的范围里,只能在家里闹腾闹腾,改变不了什么。
好在自己总也不在家,不用天天面对郑氏的低气压,还算很有运气。最没运气的就是老爹杨秀庭,自己熬着吧。等到买卖好了,能大把的往家里拿钱,郑氏自然就高兴了。
冬儿拿起一粒酥糖,白白胖胖的很可爱,还有漂亮的纹理,捏了捏,满结实的,不像上几次一捏就碎。冬儿捏着咬了半截下来,只嚼了一下就愣住了:糖心是芝麻酱。
杨秀庭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冬儿怔住的表情,说道:“我费了好多功夫,怎么做都疏松易碎。后来,想起你说兴许可以用芝麻酱,我就买了芝麻酱。然后,就做成了。”
郑氏凉凉的说:“原来每天就惦记着怎么吃,也是有用的。”
冬儿翻了翻眼睛,眼光飘向房顶。那是您老没见识,论惦记吃,自己哪里排的上号。你老人家还没见过人美食家呢。人家就是以吃为职业,还是只吃好的,还是人们花上钱的、客客气气的上赶着请人家去吃。
二黑送出去的四斤酥糖效果奇好,短短的时间,杨氏酥糖就享有了盛名。店铺还没开张,就有人打听店铺的位置。也算是意外之喜。
明喻、明心几人尝了二黑额外拿去的半斤酥糖,都交口称赞。开张那天,两人自告奋勇顶替二黑当值,放了二黑两天假。
那天早上辰末时分,街上人渐渐多起来,杨记喜糖铺子点燃了两挂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吸引了街上人们的探究目光,店铺门前热闹起来。
杨秀庭拿了特意做的小粒酥糖,给上前询问的人品尝。
店里面除了酥糖,还有家里原来就有的品种,另外添了拉白的糖股和原来琥珀色糖股拧在一起,把混合后的两色糖股滚圆,宰成有螺旋花纹的圆粒,看着倒也新奇。
另外还有花生酥,是杨秀庭开发脑洞的结果。杨秀庭见试制花生酥糖失败后的花生糖渣那老多,就开发脑力,把花生糖渣重新回锅,加了少量饴糖,做成一样酥脆的糖块。花生酥卖相不太好,但是吃起来香脆可口,重要的是价钱比杨记酥糖便宜好多,口感相差却不是很大。所以,这种糖卖的也不错。
蔡大叔让兰芝和三小支应着馄饨摊子,一大早就来了铺子,道贺之后就帮着忙活。蔡大叔招呼惯了客人,极是熟络的引进客人,介绍品种。
在蔡大叔的引领、招呼下,店铺的客人更多了些,不但热闹很多,也有序了很多。看的二黑大开眼界。
齐府的刘管事也来捧了场,一身的光鲜衣物,笑呵呵的坐着喝了两杯茶,提了两包酥糖才走。
买糖的人不算多,但是来来往往询问的人不少。只要询问,就有买的意向,很可能就是以后的主顾。二黑本着进门是客的原则,前后张罗着,一个不拉的招呼客人。
提前一天得知冬儿背着她借了五十两银子租铺子的郑氏,大闹了一天脾气。但是事情已成定局,也只能无奈的来店里帮忙。
人来人往的热闹,时不时的称糖、收钱,还有每斤酥糖三百文的价钱,让郑氏心花怒放,从昨天杨秀庭告知她借钱租铺面升腾而起的怒火,直到这时才彻底消失不见。
店铺开张,冬儿没回去,难道自己做了那么多,还要额外的去承受郑氏的怒火?冬儿一个女孩子一年四季在外面做活,不着家,就很让郑氏在街坊邻里间抬不起头。这时知道冬儿居然又借了染坊的银子,还不上就用工期顶……。冬儿想到郑氏阴沉的面孔,后背抽了抽,决心还是不去触那个霉头了。
接到二黑家里铺面开张、生意不错的传话,冬儿放了心。没有钱往家里面拿,冬儿四月干脆没回去。渐进五月,二黑抽空来给她送来夏季衣物,告诉她郑氏已经没那么生气,回去也没什么。
鉴于二黑的殷切,和总不回家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五月端午染坊停工时,冬儿才施施然的回了家里。
直到冬儿溜达着回到家,看到紧锁的家门。冬儿才想到,端午节自家的买卖是不停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