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号
dear之诺:
今天,我旁侧敲击地问过祁先生关于孩子的问题,他说,一定不会有。我问,“如果有呢?”他说,“他会毫不犹豫地带我去打胎。”更不敢告诉他了,怎么办?明明知道是为我好,可我不想这么放弃自己的孩子。
……
8月28号
dear之诺:
今天阳光很好,我也很好。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你的选择,甚至认为你替我做出的决定,让我觉得你的‘牺牲’是受感性控制的不理智之举,你给了我延续生命的一颗‘肾脏’搭上了全部的生命,我对你遗憾和心疼多于感激,甚至对你的自作主张的‘牺牲‘有过抱怨。
可,这所有的不理解都因为现在完全意外的一个孩子给冲散了。
当你真的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哪里还会顾虑那么多呢?因为你完全就不觉得这是‘牺牲’,这是你原本下意识就要做到的,想给他最好的,想要为他做一点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更何况,我能为祁邵珩做地怕是只有这个。
医生说,我不适合要这个孩子,如果强制要,就一定会有危险,至于危险程度有多大现在没有办法估量。
24岁,是个依旧足够算得上年轻的年纪,可是现在的我在这个年纪身体的状态就这么差,以后大概是比不过现在了。
以前,我总想着如果你和父亲都不在了,我的生命会变得很漫长很无趣,可是,自从和祁先生在一起,我开始担心,开始惧心有余悸,总觉得这平乏无味的生命,似乎变得格外短暂。到底是小时候和两年前彻底留下了身体的祸患,私人医生不说,我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旧疾是硬伤,随着年龄增长只会越来越恶化。
我这样的身体,陪着祁邵珩再过几年也无妨,可,五年,十年,二十年……之诺,我怕,我是真的怕,再过这么久我陪不了他。
所以,不论祁邵珩说什么,留一个孩子给他很有必要,这样至少不会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我陪着他,我们的孩子陪着他,即便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也可以一直如此延续,我欠他的实在太多。
这个孩子是意外,也是惊喜,医生说依照我现在的身体受损状态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所以这个孩子我必须要,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要赌。
之诺,这不是牺牲,是对自己在意的人,唯一想为他做的事情,就像你当初毫不犹豫为了维系我生命所做的决定。
谢谢你之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获得这么好的婚姻,得到这么幸福的生活,遇见这么好的爱情。
我爱我们的孩子,我更爱祁邵珩。
一个像他又像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所以之诺你要保佑我,让我赌这一把能成功。
……
8月29号
dear之诺:
正午我坐在露台上看剧本晒太阳,也许因为阳光很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近身体困乏,嗜睡很多,我知道这样其实根本不能瞒过祁先生很久,总有一天他是会知道的。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时间越久这个孩子要的几率也就越大,渡过这段时间,这个孩子拿掉所遭受的风险和分娩时候一样。
只能自己为他做这个决定,不然祁先生绝对不会让我忍受这些。
孕初期,孩子很乖,我并没有太多大的反应,身体也还不错,没有出现医生所担忧的状况,只希望后来,身体可以争气一点,能努力承受这个甜蜜的负担。
之诺,我向来决然甚至果断到绝情,可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也越来越优柔寡断了,到底该不该告诉祁先生,我很矛盾,也很挣扎。
可,不论如何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他会爱他(她)的吧。
还是会怪我,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
他生气可不好哄,哎。
……
8月30号
dear之诺:
生命是一种很奇妙的联系,就像当初的你和我,孕育在母亲身体里,一起呼吸,一起维持着心跳,所以,即便是后来我们被分开后再次相见,还是很容易就再次依靠在一起。
血浓于水,拥有这个孩子,让我对这样的体会更加深刻。
如果说,以前的苏以濛漠然冷清,现在的我会因为这个孩子觉得生活处处都是温情。作为一个母亲是敏感的,尤其是涉及情感,总能很轻易地就扑捉到了。以往一切看不到的东西,现在都能看到,祁先生的眼神,和他对我的微笑都能让我读到他对我的爱,是啊,是爱,他爱我,我们是一家人,真好。
之诺原来我终于也能拥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这就是家了吧,终于我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了。之诺,我很满足,再满足不过。
你该为我高兴的,我好爱这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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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1号
dear之诺:
我惹祁先生生气了,又,怎么办?想什么办法能让他不生气呢?哎——
……
记事本一直写到这一页,上面氤氲开的签字笔的墨水被一碗热汤被泼地再也看不清楚,只有第一排的开头dear之诺,几个字相对可以看得清楚。
以濛伸手去将记事本拿起来,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在记事本上留下了点点痕迹。
蹲下身打开梳妆台里最里侧的柜子,以濛将记事本直接丢在了里面,再也不要拿出来,还是再也不要拿出来惹他生气了。
祁邵珩不愿意看见她记日记,那她就不记了,听他的。
透过镜子看到镜子里原本干涸的伤口似乎因为淋了一点雨水被沾湿了,伤口还好没有裂开,只有一些伤口边缘的血迹混合着长发上的水慢慢滑落,流下有些苍白的脸,看得让人十足心惊。
药棉擦过伤口,咬牙用酒精消过毒后,以濛涂好了药水重新剪了纱布,贴上了一层。痛感有些麻木的人,似乎是因为过去受过的伤太多了,这样的伤即便撕扯在皮肉上,都让她觉察不出痛感。
自己处理好了伤口,以濛出了卧室和周六末才会过来的女佣说道,“不用给邢凯医生打电话,我已经处理好了。”
“太太,您的伤似乎……”
“没关系。”摇摇头,以濛转身到楼上去。见此,女佣只好作罢,继续收拾手里的东西,不再说什么,也不再问。
二楼,有了几次孕吐现象的人是真的觉得反胃的厉害,似乎什么都不想吃,连一直钟爱的奶制品让以濛都有些抵触。
周六,窗外在下雨,脱了鞋子重新回到卧室,随手拿起一本书却也恍恍惚惚地看不大进去,这才想起来,往常周六末,祁邵珩都是在家的,两个人终归好过一个人不会太无聊。
现在,她一个人在家里,想着总要做些事情的,地上的水晶珠子还没有捡起来,休息了一会儿,她继续开始找散落在地毯里的浅蓝色的水晶珠子,找了上次留下来的丝线,重新将找好的水晶珠子串了起来,一颗一颗珠子串成,像是每一颗上面都有说不尽的心思。散落地珠子很多,捡拾起来有些废力,不一会儿她就有些失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好在是在室内,终归这些珠子再远也跑不过。
这样的事情,只有有耐心的人才能做得来,而她,还好耐心还是有的。
水晶珠子很多,串起来也很费时间,所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黄昏时分就要到傍晚,想了想,最终以濛还是决定打了电话给祁邵珩,电话拨通后,而后再不通,以濛怔然,而后又明白对方似乎是有意挂断了自己的电话。
他不接,她也就不再打过去了。
半晌后,以濛听到卧室里安置在墙上的挂机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对方却一句话都不说,以濛怔了怔,刚要开口,就听对方说,“你不是给我打电话?”诘问的语气。
“嗯,我打了你不接。”
“我不接,你就不打了,你的耐心就是只给我一通电话?我不接,你就该一直打,打到我接为止。”明显情绪不佳。
可,明明是他不肯接她的电话。
“晚饭记得按时吃,我不回去吃。”
“你……”似乎听到了他身边嘈杂的类似于酒会的人来人往的应酬,没有再多问,她点头,说,“好。”
电话另一端的人,蹙眉,“我今晚也不回去。”
沉默半晌,她只能应声说,“嗯。”
“阿濛。”暗沉着脸,情绪似乎有些凌然,知道他要应酬她刚想要说什么,似乎听到酒会嘈杂的场合里有女人和他的交谈说话声。而后,没有任何征兆的通话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