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过,我竟然一回日本就会遇到你们……”
长椅上,看着自己被铐起来的手腕,莎朗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又无奈地坐回了长椅上。
她没有可以徒手掰开手铐的力量,也没办法拖着身穿警服的冲野美奈逃走,真要这么做了,她恐怕马上就得被热心市民报警送去警视厅……
“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
冲野美奈笑着回道。
“尤其是小乌丸你之前在学校那里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整个人吓了一跳,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出幻觉了……”
“怪不得冲野小姐你当时看我的表情那么惊讶,我真是太大意了……”莎朗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当时就感觉身旁这位“女刑警”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只是最后还是没有去多想……
当然这也不怪她,任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时隔多年后再次回到日本,第一个交谈的对象就是易容过的冲野美奈……
“这真的不是冲野小姐伱计算好的吗?”想到这里,莎朗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是的,怎么看她今天和冲野美奈的相遇应该都是一场巧合,只是这巧合实在太过巧了些,让莎朗忍不住去怀疑,这一些是不是冲野美奈早就算计好了的?
【那么,这是巧合吗?】
冲野美奈的脑海中,静丫头的身影突然浮现。
【绝对不是。】
虽然并没有很直接的证据,但冲野美奈还是察觉到了,今天她和莎朗的这次意外碰面,实际上都是那小丫头的精心算计。
那丫头一边把莎朗从国外哄回来,一边又计算好时间让她今天去接她放学,就是为了创造她和莎朗意外见面的这次机会。
至于静丫头这么做的目的……也并不复杂。
她恐怕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了,冲野美奈和她母亲之间可能有着某种关系,意识到了莎朗始终回避返回日本这一行为背后的原因,并由此进一步怀疑上了,冲野美奈可能认识她父亲这一点……
别忘了,那孩子之所以会出现在警视厅附近,就是怀疑她的父亲可能会在那里。
她会去警视厅,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父亲。
最后在这一切之上,那丫头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也为了打破存在于她母亲身上的“僵局”,才策划出了今天的这一切。
这一行为很鲁莽,但损失却几乎没有。
因为就算最后猜错了,对那丫头而言,对冲野美奈和莎朗也没有任何损失,可一旦赌对了,那收获可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静丫头她会不会正躲在哪里偷窥着这边呢?】
心中这样想着,冲野美奈开口说的却是……
“怎么可能啦,我哪会有这种脑子……”
并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她决定至少在莎朗面前,要将这次的事情定性为纯粹的巧合。
至于静丫头那边……等她之后再去和这聪明过头的丫头确认一下吧……
“而且啊,就算我有这种想法,我也不知道小乌丸你会什么时候回来日本,怎么可能会算计得到这一步,静丫头也没告诉过我这些。
倒不如说,在知道静丫头的母亲就是你的时候,我可是着实惊讶了一下……”
“也是,是我多想了,抱歉……”莎朗闻言回道。
“所以呢?”带过这个话题,冲野美奈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也严肃了一些。
“那孩子的父亲是白河吧?”
“嗯……”
自知这点不可能再瞒下去,莎朗在短暂的迟疑后,最终还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静丫头就是白河静,是白河清的女儿。
怪不得乌丸莲耶不喜欢这个名字。
从莎朗的口中,冲野美奈终于确认了这一点。
“为什么不带他们回来相认呢?”冲野美奈继续问道。
她用的是“他们”,她可没有忘记,白河静之前有和她提过,她家里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经常住院的双胞胎弟弟。
“我……”
莎朗想要开口解释,但是那话到了嘴边却又没办法说出口,她低着头,垂下眼帘,身上那忧郁的气息浓厚到似乎无法驱散。
“总是有很多不得已的……”
良久之后,她才黯然叹息一声,幽幽回道。
“我父亲……家主那边,他最开始很讨厌这两个孩子……”
“是你告诉那位乌丸家主,他们是白河清的孩子的?”冲野美奈问道。
“不是的……”莎朗轻轻摇头,解释道:“惠子姐姐生前和家主之间的关系我再清楚不过,也因此,家主他对木……对白河其实也一直存在敌意。
要是让他知道我那两个孩子都是白河的血脉,他肯定不会手软,所以我最开始也是想瞒下去,想让那两个孩子平安长大,只是……”
说到这里,莎朗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阿静还好说,她长得和我很像,基本看不出有白河的影子,但是小瑞他就不一样了,他长得和他父亲太像了,就像是小时候的白河……”
她口中的小瑞,指的自然就是白河静的那个双胞胎弟弟了。
“然后,那位乌丸家主就怀疑上了?”
“嗯,家主他本来就有这种怀疑,再加上小瑞那和白河越来越相似的容貌,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原本家主他是想要处理掉这两个孩子的,但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两个孩子都太聪明了,年纪轻轻就超出了同龄人一大截,就像他们的父亲那样……
这种异于常人的聪慧,让家主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他有了想要培养这两个孩子的想法,想让他们长大后,成为他手中的'利剑'……”
说到这里,莎朗的神情既无奈又苦涩。
白河说过,那位乌丸家主缺少作为一个人类而言的最基本感情,那是一个可以将世界上所有事物都以利益来衡量的最纯粹的利益生物。
他口中的“培养”,必然是和一般人所理解的培养完全不同。
而莎朗身为一位母亲,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这无疑给了她近乎绝望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