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向前追溯一些……
风间砂纪怎么也想不会想到,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自己,竟然就这样被软禁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被关在纯金鸟笼里的金丝雀一样。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截止在咖啡屋洗手池那面光洁的镜子之前,当她再度醒来之时,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床榻之上的半透明床幔。风间砂纪只觉得意识清醒之后的下一秒,胃里突然恶心地翻涌起来,她本能地扑向床边,一阵干呕。
头部疼得厉害,眼前的事物也是一晃一晃的,风间砂纪紧蹙着眉毛想要缓解一些头部的胀痛,抬起手揉着眉心,半眯着眼扫视着周围。这里并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她自己的卧室。
风间砂纪才想舒下一口气,可又是一阵难受的干呕袭来,根本就不留给她喘息的机会,顿时,口腔中泛起一股胃酸的味道。她痛苦地侧身半伏在床边,一手撑在柔软的床面上,另一手置于胸前紧紧地抓着衣服,衣服原本平整的面料硬生生被揪出道道褶皱。
女仆走进卧室看到风间砂纪正准备从床上下来,手脚并做地冲上前去,慌慌忙忙地又把风间砂纪搀回床上。
风间砂纪没什么体力,有些不快地准备说些什么,女仆就先她一步开口道:“大小姐请先休息一会,我马上去通知西井管家!”
一言道罢,女仆就像是被人控制的木偶一样,规规矩矩地朝风间砂纪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的躬,恭敬地退出了卧室。训练有素的女仆都是这般,至始至终都没有把视线投向主人过。
没等多久,风间砂纪就等来了西井,西井的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清一色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人。
“大小姐。”
西井微微欠身,他身后的一拨人也随着他,对着靠在床头的风间砂纪鞠躬。
风间砂纪很快地将那波人全部扫视了一遍,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了站在队列稍前一些的西井身上。西井脸上那般职业化的笑容显得特别虚假,风间砂纪看着觉得很是扎眼,因为她从来都不曾见过西井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西井,这什么意思?他们又是谁?”风间砂纪语气不佳地问道。
“这是昨天从美国那边调过来的医疗队,今天上午刚到的日本。大小姐请不用担心,接下去的病后康复,他们会好好照顾您的。”
西井笑眯眯地回答着,眼角的鱼尾纹也因为眼睛的弯起加深了不少。
“原来如此。”
知晓地点了点头,风间砂纪拉开被子,再一次准备从床上下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两抹显眼的白影蹿了过来,直至自己的面前。这二人各自都抓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强制性地把她按回床上。
“你们在做什么!”风间砂纪气恼地甩着手臂试图挣脱,怎料这两人捏着她的手就像铁扣一般牢牢地把她钳制住。风间砂纪一股怒火就冒了上来,一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臂一边怒斥道:“是谁给了你们的权利这样做!还不给我放手?”
“抱歉大小姐,从现在起您必须在这里好好休养,这是夫人的命令。”西井依旧摆着那副令人不舒服的表情,语气里的敬语却是呛人的,“大小姐,夫人这也是为你好,虽然那样的小绑架对风间家来说根本不足为惧,但是伤到大小姐您事态就不一样了。”
“绑架?那是什么?难道不是你们把我抓回来的么?”
事实上,风间砂纪在咖啡馆撞上的,就是一起为了勒索钱财普普通通的绑架。西井的办事效率又是极高的,几乎就是在风间砂纪被带走没多久就把人给找回来了,至于为什么能清楚地知道风间砂纪的方位,或许和风间砂纪会被软禁撇不清关系吧。
身体还算虚弱的风间砂纪自然是抵不过医疗队那帮人的压制,她就那么为人鱼肉的完全无力反抗,最终,被按到了床上,扎上了一瓶不知名的药水吊着。
卧室门口站着两个高壮的男子,明显就是被派来看住风间砂纪防她从卧室里出去。
她不知道西井是如何能够冠冕堂皇地说把自己软禁是风间真由夏的意思,毕竟她那个母亲从来就不曾对自己的一切上过心,像现在这种已经趋近变态的囚禁式保护,怎么看都不像是她的意思。
透明药水袋里不知名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最终从针头的细孔处注进静脉,冰凉的液体就顺着血液,在全身蔓延开来。
待卧房里就剩风间砂纪一个人的时候,她咬着牙把针头拔了出来,放下半透明的薄纱床帘,做出自己仍然躺在床上的假象。
风间宅这座华丽到极致的庄园,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不论是那一世的记忆都告诉着风间砂纪,这个家里有无数的谜团,甚至可能会牵扯到组织。风间砂纪隐隐约约地记得风间家和一个代号是bacardi(百加得)的家伙相交颇深,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关注点全然在工藤新一身上,而且自己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关于这个人的具体情报,她并没有。
现在西井突然变脸,不难有一种猜测,那便是西井和百加得联系上了。这个猜测看起来不着天际,但推敲之下也是有理可循的,毕竟能打入风间家,西井无疑是一个相当完美的突破口。比起正牌继承人的风间砂纪,西井当下所掌握的风间家的信息,要比这位大小姐要多太多了。
风间砂纪翻出那只因为颜色不合她意所以一直放置着没有用的手机,给掉在咖啡馆的手机拨了号。想来自己突然从咖啡馆消失了这么久,柯南找过去,也该会发现那只手机的。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地照着风间砂纪料想的那样,接通电话之后那头稚嫩却又不乏沉稳的声线让她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风间砂纪很快地把自己此刻的境况描述给了对方听。
“……你别靠近风间家……”
只是她没有把话全部说完的机会,站在门口的那两个高大男子便意识到了卧房内的不对劲。风间砂纪见状迅速挂断了手机,然后把手机往床底一扔。
那二人快速地闯进卧房内,很快就看见了跪坐在欧式古典地毯上的风间砂纪。其中一人看了看床边吊瓶的针头,轻声道了句去请医疗队的人过来后,马上就退出了房间。
剩下的另一人把手指向床的位置,做了个请的动作。
风间砂纪冷哼了声,单手撑地欲站起,这才发现被拔了针头的手背上干涸的鲜血已经绽开了一朵暗红妖艳的花。
“大小姐请不要任性。”男子依旧指示着床的方向。
风间砂纪顿时一阵气恼,挑起眉怒视着男子,厉声叱道:“难道我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一铺床?我在你们眼里还是不是风间家的大小姐了?”
“您当然是风间家唯一的大小姐,如果大小姐想要的话,您的卧室都是您的活动范围,让您躺在床上,只是希望您能好好休息。”
太久不运动的人都会憋出病,只让她躺床上岂不是要把她折腾成病恹恹的节奏?这是哪门子的好心?
处在被动的状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是最明智的选择了,毕竟她风间砂纪是整个风间家公认的继承人,若是突然出了什么事,没人能好好解释必定会闹出乱子。
风间砂纪揣摩了数秒,做出决定,“我接受输液,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