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大小姐拉着头上一个大包的羽贺同学的袖口走进了门,看着柯南一行人淡淡地道:
“刚刚我上屋顶的时候,除了窗口那里有煤灰,其他地方都没有,我想应该是特意撒的吧。”
“怎么可能!”町田则子不肯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和手掌,跪在地上。
“我想,町田先生也发现了,发现了你做的一切,所以才会提前准备,想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心。”柯南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低沉着嗓音说着。
“什么意思,爸爸?”
小兰似乎没有听懂的样子。
“我在靠近町田先生的时候,因为町田先生换了一件高领毛衣的缘故,只是摸了摸他的脉搏,发现他没了心跳,那个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奇怪了,于是闻了闻町田先生的衣服味道,又让柯南去厨房确定了一下。”
“果然,町田先生胸口流的血其实应该是鸡血才对。至于那支弩箭,则是射中了町田先生衣服里放着的东西上面,并没有直接射中他,只是射到了存放在衣服里的血包。”
“什么!”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沙发上慢慢睁开眼睛的町田修造。
町田修造沉默着,拔出弩箭,拉开大衣,从里面拿出来了动物保护协会颁发的金制奖牌和一个塑料包装袋的碎片。
柯南继续道:
“我想他应该发现了你的所作所为,但是没有出声的计算了那支箭射过来的轨迹,提前把厨房的那只准备晚饭时吃的鸡杀了,在用装着啤酒的塑料袋,灌满了血用来当血袋,用奖牌挡在胸口。
在你发射弩箭的同时,用手抓住了弩箭,没有让它射的更深或者射歪,证据就是町田先生手上摩擦过的痕迹,而你见到你胸前的血之后就离开了所以没有发现。”
“不过爸爸,那为什么你没有感觉到心跳呢?”
小兰有些奇怪的问着。
“你们没有发现吗,联想一下电视机,想一想,这个房间的沙发上少了什么。”
小兰和园子思索了一下,看着沙发,异口同声:“遥控器。”
“没错,就是遥控器,我想町田先生应该悄悄的把遥控器夹在自己的腋下,所以我才没有感觉到他的心跳。”柯南道。
“上臂的主要供血血管是腋动脉,它在腋窝深处。桡动脉是腋动脉延伸下去的分支之一,也就是脉搏的所在,在腋下夹住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一般就可以压迫到腋动脉,上游的腋动脉被压迫了,下游的桡动脉的脉搏也就变得微弱了。”
灰原大小姐靠着墙壁边,闭着眼睛淡淡的说着,看见大家的惊讶目光,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了,是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
“所以就是这样,町田先生就静静等着,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也察觉到了,町田先生还活着,就吩咐柯南去查看。”
“所以我先去厨房看了看,发现鸡已经被处理好了放在冰箱里,而且我也没有报警,只是叫了救护车。”
柯南带着一股天真的孩子气息,从沙发后面出来看着众人。
“我想町田叔叔应该很失望吧,”柯南嗓音低沉着,看着震惊的町田则子,“失望他的儿女竟然都已经痛很他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连窗户旁边有没有强化玻璃都没有发现,刚刚我们来的时候还放在窗边的。
而且町田小姐收回十字弓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的完美杀人明明已经失败了,可她却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动手杀人。
”
町田修造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电视无意间就睡着了,直到刚刚毛利小五郎推理的时候才醒来,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奇怪感觉,只是静静听着。
这才明白了,明白了他的儿女对他的“感情”。
灰原大小姐拉着晴佑坐到他的旁边,微笑着把一根丹顶鹤的羽毛递了过去。
町田修造看了看旁边两个人的表情,苦笑了一下,接过羽毛,看着灰原。
是这样吗。
这个女孩刚刚听见那个侦探说的,一直在窗口等着。
是她啊…..
她发现了则子对自己的杀意,趁着自己睡着布置了一切。
他看了看远处老伴的照片。
或许是她在天上还不希望自己跟着她一起离开吧。
【喂,老不死的,你还不要急着来找我呢】
她或许会这样说吧。
町田修造叹了口气。
看了看灰原大小姐裤子和手掌上的煤灰,苦笑着。
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女,到头来还是要为了遗产杀自己。
一个刚刚和自己认识的孩子,却对自己那样上心。
人这种生物,真是搞不懂呢。
为什么就不能像丹顶鹤一样。
是我错了吗,太惯着这两个孩子了。
“明明已经长大成人了,却依旧不懂什么是感恩,也不懂什么是自立,”羽贺平静的看向跪下去的兄妹,冷冰冰的话语不断说出,“遗产?金钱?为了那种无聊的东西就去杀害爱着自己的家人,和懂得爱的丹顶鹤比起来,你们还不及它们的一分一毫呢!”
他冷冰冰的看着它们,看着面前的猪狗,联想有着皇室血脉的香板夏美,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
或许也就是这样,所谓的家人在这种铜臭味下也只是冷冰冰的关系,家里越是所谓的高贵,资本越是雄厚,那份亲情就越是淡薄。
所谓的贵族,有些钱的人,就高高在上了?
什么都懂,仿佛一生下来和平凡的人与众不同了?
皇帝、贵族也好,大财阀、政客或是领袖也好,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家伙,难道就与众不同,天生智商拉满,善良拉满,对家人和其他人心怀善意?
别开玩笑了魂淡。
还不是一样要吃饭、睡觉、拉势、上床,面上装的一副光鲜亮丽、人模狗样,躺在床上还不是抠抠脚又扣着鼻屎,说不定还会去尝尝味道呢,和普通人能有多少分别,他捅一刀还不是会嗷嗷大叫的跪下来求饶。
平凡人的家里,没有些什么金钱,有的只是对彼此的爱。
或许生活会有些困难,可依旧能克服着不是吗?
羽贺晴佑冷着眼,看着面前的兄妹一直被园子和小兰他们训斥。
毫无波动。
像面前的兄妹,这样的所谓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
甚至比起普通人,内心的良善程度要更低,或者压根没有,都是些需要的时候才表现出来而已。
人是复杂的生物,身份也好,血缘也好, 这种东西能用来评价一个人?别开玩笑了,不过都是些宣传罢了。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西装革履的善良人背后能做出多么肮脏龌龊的事情。
他见过的太多了,可每次看到依旧心存波动。
或许很多人经历多了就会麻木,认为这些就是天然的,无能为力。
可他依旧想被触动。
他想铭记着那份触动,那让他依旧觉得自己活着,铭记着无力感,去改变些什么,哪怕是被人称为自不量力。
有阴影的地方也就存在着光芒。
他希望他能永远记住自己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感受。
他希望自己还是活着的,能感受那份心跳。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越来越麻木吧。
带着冰凉的心,对着另一个热血沸腾,感受真实世界的孩子说一声:“没事,经历多了就习惯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羽贺微笑着,感受着被灰原大小姐拉着袖口的感觉。
那不是现在,他被死亡的时候没有麻木,他在感受着地狱煎熬的时候也没有麻木,在自以为解脱实际却是永恒煎熬的时候依旧没有麻木。
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人。
他只是一个肮脏的、在世界上摸爬滚打的普通人。
只想爱自己的爱的人,珍惜爱着自己的人,去关心自己所看见、所触动的人,去拯救看见的、在经历一切之后依旧挣扎的人。
仅此而已。
他依然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了。
它在不断跳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