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死前眼中仍旧是不敢置信。?他没有想到方恪竟然真的敢杀他,他以为他只要服个软就行了。他人生中一十二年以来服软的事情极少,也从未有人敢真的拿他怎么样。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安手捂住的脖颈间透出的那一点猩红。他们都瞪大眼睛想要证明那是他们看错了。但是,谢安倒下的身影证明这是真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震惊,他是疯了吗?他竟然真的当着谢长老的面杀了谢长老的孙子
然而他们的震惊还来不及呈现在脸上,就被一股极可怕极强势的威压震住了。
就在谢安捂住脖子倒下的那一刻,谢长老身上的威压徒然增到最大他的衣袍瞬间鼓胀起来身周竟然形成了罡风。
在一片被空气被撕裂的爆响声中,方恪握剑的手渐渐被汗濡湿。如同身上压了一座大山般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动都不能动甚至连眨一下眼都不行。他只能僵直的站着,看着谢长老一步一步缓慢的,沉重的向他走来。
陈褚面色惨白的死死咬住牙关,他想要让咯咯作响的牙齿停下来却只是徒劳。他只能担忧的看着方恪。
肖长老额头见汗,犹豫了半响终究还是朝着谢长老喊了一声:“谢老,今日维法堂枉死了一十一名弟子。”
谢长老沉默的走近方恪,对于肖长老的话仿若充耳未闻。他只是始终看着倒在地上的谢安,他那双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现在却已经没有了一丝神彩。颈间他送给他的玉牌落在衣裳外……
方恪心如擂鼓一般。太阿幽幽的声音响起道:“此人离汝如此之近,若是出手,吾也难以抵挡。”
方恪苦笑道:“我以为我师父此时都还没有出现一定是帮我稳住了谢长老等人,谁知道是我想差了。”
说着方恪在太阿的‘帮助’下,左脚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手中剑平举,进可攻退可守。
没想到,谢长老始终没有看方恪一眼。
他只是弯下腰抱起谢安,停顿片刻便缓缓转身。他离去的步伐和他来时的步伐一般大小,速度也是一般无二。只是他挺拔的身形却仿佛一瞬间佝偻下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方恪甚至觉得他看到谢老在这几十步的距离之中缓慢而又迅速的苍老了。精气神都似乎流失了一般。
但他看着谢长老一步步远离自己,却不敢放松丝毫。直到谢长老走到演练场外时,才暗自吐出一口气。耳边却传来许多呼气声,合成一声声势颇为惊人。原来不止是陈褚等人就是站得稍远的肖长老等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早已不见踪影的谢长老的声音突然如同惊雷一般响起。 wωw.тт kán.C ○
“智霄,老朽今日辞去维法堂一职。”
此话一出,王长老直接跪伏在地。而维法堂的弟子眼底迷茫一片…少了谢老这座山的维法堂还是维法堂吗?维法堂的山倒了!
另一边。
昆仑大殿之中,虚浮在大殿中央的蜃影忠实的将演练场发生的一切反映过来。智霄右手的第一个席位却是空着的。
智霄的确如同方恪所想的那般稳住了一干长老,他只是在谢老离开的时候没有阻止罢了。只因为谢老是维法堂的一座山,他就是昆仑派的活门规。只要他在维法堂一天他就会尽他自己最大的努力维持维法堂的公正。谢老从不徇私情……
智霄只是看着蜃影中的影像没有说话,在方恪一剑挥下时先是有些惊讶然后面上才闪过一丝满意。甚至他还松了一口气,若是方恪没有杀谢安那么谢老恐怕会亲自出手——那才是真正的酷刑。
待谢老的要辞去维法堂一职时,智霄的眉头才皱了皱然后侧头对曹夺说了几句话。
大殿两旁坐着的长老们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去推测智霄说了些什么,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家儿子或者孙子孙女身上了。方恪连谢老的独孙都敢杀了,他们的孩子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呢!
看到接下来的发展,杨裁花坐不住了。她如同被什么东西咬了一般从座位上弹跳而起,就要往殿外冲。
“坐下。”余老冷冷道。
杨裁花一下子跌坐回座位朝着余老道:“师父,你快救救崇礼吧!这要是打上五十杀威棒,崇礼还有活路吗?”
“慈母多败儿。就是你平日宠溺太过,才会把崇礼养成今日这样,酿成大祸!还不闭嘴。”余老冷声道,锋利如刀的眼神看着杨裁花。
杨裁花一时颓丧起来,她的目光落在蜃影中自己儿子身上。然后又恶狠狠的看向方恪。今日方恪施加给她儿子的,她来日必定十倍奉还!
方恪虽然看不到那些长老此时的表情却也想得到他们此时的心情。
他淡淡的环顾一周,然后将视线落在余崇安等人身上。他们都忍不住抖了一抖,目光中满是畏惧。所有人全都惨白着脸连大气都不敢出,谁都知道这会儿是真的没人能救他们了。
“先杖责五十,移至慎行崖。惩戒事宜容后再议。”
之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和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赵历悦站在一片监督查看着,适时给受不了的人口中塞颗丹药。心底却是想着,方恪只说是移至慎行崖却没有说具体的时间。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过了今日,那些长老若是想要将人从慎行崖带出来方恪恐怕也阻止不了多久。那么对这些人的惩处就未免不够力度。还有这些人今日被打了五十棒之后和方恪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方恪打算怎么化解?
容后再议这四个字内涵丰富。
赵历悦看着趴在木凳上痛的面目扭曲,哭喊的撕心裂肺的少年们眼底偶尔闪过的恨色不禁微微挑高了眉。对着打板子的弟子比了一个用心打的手势。顿时哀嚎声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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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开肉绽,惨呼一片。看的旁观之人既是不忍又是解气。这一群小霸王们年纪虽小,平日却横行霸道欺辱了不少人。而且今日听闻他们的罪状着实令人心惊,谁能够想到这么一群少年竟然行事如此无法无天。尤其是谢安今日策划的逢秋林之事,令人发指。那十一名维法堂弟子死的太冤。这样一想,众人对这些孩子们的同情便消退的几乎不见。对于方恪更是多了几分敬佩。
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他们是方恪他们会怎么做?他们敢把这么一群小霸王全都抓起来吗?敢杀谢安吗?
“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肖长老等人身后中的方贤清道。他看着王李两位长老被戴上镣铐押送下去,看着那些参与这件事的弟子们也都被锁了下去。
萧昌秋没有理会方贤清的话,只是在思索着方恪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危局。
“他是在自寻死路。”方贤清又道,几乎是笃定的语气终于让萧昌秋抬眼看了他一眼。
“如果遇到此事的人是你,你会如何?”萧昌秋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会…”我不会把这件事这般昭告天下,而是私下交予那些长老处理。如此一来这些弟子既会被管教,而那些长老又都欠了我一份人情。方贤清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方恪这样做实在是很愚蠢。我想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他,也永远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方。”方贤清道。
萧昌秋瞥了方贤清一眼,冷漠的道:“愚蠢的人总是喜欢批判别人很愚蠢。”
方贤清或许没有看到,在方恪杀掉谢安杖责这些弟子时固然是开罪了许多人。但更多人看向方恪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敬佩或者敬畏。也或许方贤清看到了,但是他认为这不重要。
在接连不断的哀嚎声中,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三十七代弟子们也经过方恪的同意离开了。只留下方恪等人,还有躺在担架上仍旧哀嚎不止的少年们。
“这是慎行崖的符令。”肖长老冷声对着方恪道。
方恪对着肖长老拱手一礼,诚恳道:“今日多谢肖长老了。”当时那种情况下,肖长老愿意为他对谢老喊出那一句话实属不易。
肖长老听闻此言却是苦笑着摆了摆手道:“我真后悔喊了那句话……我那是在谢老心头上戳刀子啊。可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小子死吧?结果我还是枉当了小人。谢老果真是不徇私情。”
话一说完,肖长老不欲多言。转身带着维法堂一干人等离开了此地。
方恪看着肖长老离开,吩咐了赵历悦和陈褚几句,让他们将人关押到慎行崖之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陈褚傻愣愣的看着赵历悦道:“他刚刚说把他们关多久?三年还是五年?或者十年?”
“他没说,只是说到时候还要我们去把人放出来。”赵历悦摸摸下巴,想着看来方恪惩戒这些人的手段绝对不是关慎行崖思过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后手。
而担架上的少年们在听到三年还是五年的时候有几个竟然翻了白眼直接晕了过去。修真无岁月是真的,三年五载不算长。但是让他们这群没有筑基的人去慎行崖待个三年五载那一身修为就全得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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