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晶莹胆怯地抬起头,一眼看见黑猫冷幽幽地瞪视着她,心头一毛,转身再度扑入刘阳怀中。
刘阳久久地注视着黑猫的眼睛,心里渐渐地起了异样的感觉。他觉得黑猫中的眼神不再是那么冷冰冰,充满着威胁,而是有一种温情在荡漾,跨越了人与猫之间的界限。
他轻轻地放开赵晶莹的拥抱,走近黑猫,与它相距咫尺地对视着。
黑猫低低“喵”了一声。
刘阳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黑猫身上滑顺的皮毛,黑猫没有躲闪,反倒温顺地伸出舌头舔着刘阳的手背,将刘阳的心一点一点地润湿。
赵晶莹看着刘阳和黑猫之间的亲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近刘阳,惊讶地端视着他和黑猫的沉默交流,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噎着她的喉咙,发不出声来。
许久,黑猫再度“喵”地叫了一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刘阳也从痴迷中清醒过来,紧随了上去。
黑猫进入厨房,熟练地用爪子将窗户上的插鞘拔起,再用脑袋拱开玻璃,双足在窗台上奋力一蹬,整个身体箭也似的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距离窗台尚有一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
刘阳恍然明白之前黑猫都是如何出入502室。不过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享受又一个谜团解开的喜悦,因为他预感,黑猫即将给他揭开一个更大的谜团。他拉扯了一下赵晶莹,甚至来不及解释一下,只是拉开门,直奔向楼梯。
赵晶莹莫名惊诧,不过她知道刘阳应是有所发现,所以也没有再多过问,只是跟着他一路奔跑。
跑到楼底下,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刘阳喘着粗气地对赵晶莹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叫辆出租车。”
“我们去哪里呢?”赵晶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张迪家。”
“啊?”赵晶莹大吃一惊,一想到张迪家摆着四个人头,她心头就像有一只小老鼠挠过似的,既痛又怕。
但容不得她犹豫,刘阳很快地找来了一辆出租车,向她招手示意她上来。
坐在出租车里,赵晶莹只觉得手心全都是汗,她不自觉地伸手握住刘阳的手,发现他的掌心也一样地湿漉漉。
刘阳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勉强地笑了一下,以缓解两人的情绪,“不用怕,黑猫不会再害我们的。”
“为什么呢?你刚才跟它是不是在交流?它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刘阳苦笑着,“别忘了它只是一只猫。但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它有一种灵性,而这样的灵性与陈雪有着一定的关系,也许这只黑猫本来就是陈雪招来的。”
“那现在呢?我们去张迪家做什么?”
“确认一下那些人头是不是黑猫叼过去的。”刘阳闭上了眼睛,一股热热的液体在体内快速穿行,“终于快要解开最后的谜底,但愿它能够证实我的清白。”
赵晶莹可以感受到刘阳的心情澎湃,也就不做声,让刘阳安静地理清过去的纠结和未来的规划。
车子很快就到了张迪楼下。
刘阳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张迪的房间。黑魆魆的一片,就像是一座古老的坟墓,凝固着无数岁月的秘密,等待着刘阳和赵晶莹来揭晓。
赵晶莹拉了一下刘阳的衣摆,忐忑不安地说:“我怎么感觉这楼房有点古怪。”
“怎么个古怪?”刘阳也觉得有一种压抑弥散在胸口,但想不出症结是在哪里。
“你看每一户人家的窗户。”赵晶莹遥指着:“都拉着窗帘,而且还是黑色的,密不透风。”
还是女孩子心细,赵晶莹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刘阳心头的不安,他这才发现,之前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迪的房间里,而忽略了其他的房间,现在放眼看过去,果然一整排的楼房,全都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虽然大多数的房间都隐隐地有光线透漏出来,但极其微弱。这相对于广州炎热的夏天来说,无疑是奇怪的。
“也许是靠近火车站,居住的人比较杂乱,为了避免别人窥视自己,迫不得已的吧。”刘阳胡乱扯了个理由。
他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再去深究这问题,他只想着可以比黑猫更早一步进入张迪家中,好亲眼目睹黑猫是如何处置那些人头。
赵晶莹并不满意刘阳的答案,但没等她继续发问,就被刘阳扯着继续奔跑了起来,两人很快地到了楼房的楼梯口。
刘阳示意赵晶莹放轻点脚步,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赵晶莹环视着四周,心头的疑云与不安更深了。这楼房实在是太静了,静得让人心发虚。现在不过晚上八九点钟,正常应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分,但整栋楼竟然没有一丝的声响,听不到平常人家聊天说话的喧哗声,没有小孩子的哭闹声,甚至连电视的嘶嘶声都没有,直让人怀疑要么是进入了一个空人谷,要么是自己的听力出现问题。
赵晶莹胆怯地抓住刘阳的胳膊。
刘阳全身心都集中在张迪的家中,对于整栋楼房的怪异并没有任何的留心。
站在张迪的家门口,刘阳掏出万能钥匙,插入进去,左拧右扭,却怎么都打不开。细密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渗出,他低声嘟哝道:“怎么可能呢?早上都还开得好好的。”
就在刘阳快要绝望乃至抓狂时,门从里面“吧嗒”一声,开了。
刘阳和赵晶莹相视着,心头不由得一震,之前所有的激动与期盼全都化为满腔的冰凉,他再一次感到晚上此行的凶险性。
“要不你留在外面,不要进去,一旦听到里面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就叫邻居。”刘阳觉得胸口似堵着一团棉花,憋得难受。
赵晶莹看着左右的幽寂,心收紧了起来。比起张迪家中未知的黑暗恐惧,她觉得这样的安静反倒是一种更深的危险与害怕,她实在不敢一个人留在这诡异的楼道里,因为随时打开的一扇门、出来的一个人都可能将她吓得半死。
“不,我还是跟你进去吧。”赵晶莹盘算了一下,还是待在刘阳身边让她感觉更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