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和楚钰在燕王府里陪廖忠生用了一顿午饭,然后便坐着马车一路把老人家送回了廖府。
从廖府出来,几个人便一路悠哉的往前走,顺着大道向朝阳大街的方向而去。
“看见前方那个二层的小木楼了嘛,那就是将要闻名于天下的‘金玉满堂’。”楚旭手指前方的木楼,自豪的仰起头。
“就是前面那个灰突突的小木屋?”曲悠嫌弃的皱皱鼻。
这就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朝阳大街?曲悠惊讶的张大嘴,转头无语的看着四周。看那前方破旧的酒肆,左边无聊赶着苍蝇的街边小贩,右边耷拉脑袋打着哈欠的青楼龟奴,在加上四周衰败萧条的景象,怎么看都不像燕王爷形容的那么繁荣鼎盛。
“呵呵……”楚旭尴尬一笑。
曲悠慢慢往前走,心里已经无力跟楚旭去争辩了,“怎么楚国很穷嘛?”
楚旭点点头,“不富裕。”
“怎么说?”
“天齐大陆四个国家,秦国第一,白国排末。”楚钰蓦然出声。
“那姜国和楚国呢?”哪个排第二,曲悠抬眼望向楚钰。
楚钰转头,“姜国和楚国不相上下,只不过楚国的土地比较富饶,而姜国则处在天齐大陆的最北边,属于边陲小国。”
啊,难怪她总是感觉姜国很熟悉,原来跟古代的突厥一样,都是马背上的国家。曲悠张张嘴,想要提醒楚钰兄弟注意姜国,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还是别多嘴了,大不了她暗中注意就是了。
曲悠耸耸肩,拉着楚钰继续往前走。
朝阳大街上物种很丰富,南来北往的客商们把物品全部都集聚在这里,虽然地方没她想的那么金碧辉煌,可是那一笔一笔的交易量却很是惊人。曲悠站在酒肆门口,看着一坛坛往外搬运的陈酿,心里荡起了惊涛骇浪。这样都可以,难道这个地方还真的是传说中的福泽旺地——。
曲悠暗暗的观察了一会儿,转身贼兮兮的看向楚旭,“燕王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楚旭摸摸下巴,“一肚子鬼主意。”
曲悠呶呶嘴,笑眯眯的开口:“你把朝阳大街上的商铺全部交给我打理,不出一年我保证你是楚国的首富。”
喔,楚旭表面上缄默不语,可是心里已经打起了如意的算盘。
“前面的酒肆,旁边的青楼都是睿王府的产业。”就在曲悠等待楚旭回话的时候,楚钰的声音蓦然响起。
说啥,那个赚钱的酒肆,还有那个门可罗雀的青楼都是楚钰的财产?曲悠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钰。
“你快摸摸我的头。”曲悠执起楚钰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艾玛,幸福来的太快了。刚才她还在想,如何把那家酒肆给挤兑走。一转身的功夫,它就变成了自家的产业。曲悠猥琐的笑着,心里已经开始勾画起了美好的未来。
“老九,你这可不厚道了。”楚旭急吼吼的插嘴。
楚钰瞭了一眼,嘴角轻掀,“你要考虑,我不用。”
靠,考虑一下都不行了。楚旭无语的撇撇嘴,为楚钰一副唯妻是从的贱嗖样而深深的不耻。
曲悠站在朝阳大街上,按照心中的设想,给楚钰两兄弟做了一番详细的讲解。听完后,楚旭便在也按耐不住,心急火燎的带着二人回了燕王府。
“这里是朝阳大街的地契,随便你怎么折腾。”楚旭接过下人手里的红契,随后扔到了桌案上。
“对给我?”曲悠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问着。
楚旭哈哈一笑,“我这条大街就等着你来起死回生了。”
泥煤,上当了。曲悠手里拿着红契,满脸鄙视的看向楚旭。就知道这货没有好心眼,可是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有防住。
曲悠瞪了楚旭一眼,拉住楚钰的胳膊便转身向王府外走去。
。
红契在手,一切我有。
看着眼前摆放成一排的地契纸,曲悠嘚瑟的显摆了起来,“看到没,看到没,老公还是得找高帅富。”
“高帅富?”幻珊端着冰糖莲子,走到了曲悠的面前。
“对,就是个子高,张的俊,还有钱。”
喔……几个丫头了然的点点头。
“小姐打算把金玉满堂开在朝阳大街嘛?”代柔很有眼力见的给曲悠揉着肩。
曲悠把地契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手托下巴一脸的陶醉样,“当然,不只是金玉满堂,我还要在那条大街上开设赌场、酒肆、锦绣坊、让曲家的生意在这个城市里遍地开花。”
“嗯,看以后谁还敢说小姐配不上睿亲王。”
“就是,以后楚国人的衣食住行全部都要倚靠小姐,看哪个还敢瞧不起曲家。”
这就是曲家,这就是她们的小姐,心有抱负,高瞻远瞩。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皆是与有荣焉的挺起了胸。
曲悠让穆千魂去外城找了些能工巧匠,又派悠组的灵七回去清河村,叮嘱他一定要把名单上需要的人全部带来洛宁城。灵七点点头,把名单揣进内衬里,双手抱拳退了下去。
待所有事情交代完毕后,曲悠就专心画起了图纸,金玉满堂的布置,赌坊的内部装修,青楼的吹拉弹唱,还有锦绣坊的各种展架。整整忙了两天,一条大街规划图终于在曲悠的笔下诞生了。
老天爷啊,曲悠看着书案上已经完成的画卷,惊艳的捂住了小嘴。好牛掰,好形象……她简直都要佩服死自己了,这画哪儿像是规划图啊,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清明上河图啊。
“主人,饭菜准备好了。”凤翎蹦哒哒的进屋。
“嗯,等会儿就吃。”曲悠陶醉的看着画卷,眼神舍不得移开一分。
凤翎好奇的走过去,低头望向画卷,“主、主人,这是你画的?”
怎么样,漂亮吧。曲悠挑挑眉,一幅求夸奖的表情。
真好看,凤翎挤走曲悠,自己趴在了桌案上。
久等曲悠不到,楚钰便亲自朝书房走来。房间里,主仆二人毫无察觉,只是着迷的看着那副规划图。
楚钰悄然挨近曲悠,轻轻的向她耳边吹着气,“悠悠。”
曲悠浑身一抖,鸡皮疙瘩瞬间升起,“能不能好好说话?”
楚钰轻笑,拉过曲悠朝桌案上的画卷看去,“画的什么,如此着迷。”
凤翎嘟嘟嘴,白了楚钰一眼,不情愿的从桌案前走开,“主人画的规划图,是朝阳大街上的。”
规划图?楚钰诧异的瞅了曲悠一眼,低头仔细的看了起来。画幅场面巨大恢弘,既有郊原景色,也有漕运码头,宫城府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挑柴担的,推独轮车的,牵牛的,赶马的,抬轿的,络绎不绝。神课算命的,吹糖人的,斗鸡的,杂耍的,斗狗的,令人目不暇接。沐浴清风神韵,谛听古音袅绕,频闻钟鼓阵阵。曲悠用写实的手法记录了楚国洛宁两岸的繁华和热闹的景象。
“你……画的?”楚钰清了清喉咙,声音沙哑而低沉。
是——曲悠无声的点了点头。
楚钰眼底精光一闪,“能否把画卷借我一用?”
曲悠疑惑的歪着头,心里很是不明白,这样一幅随笔画作,既没有装裱亦没有题字,楚钰要来又有何用处?
“你喜欢就拿去吧。”曲悠难得大方,毫不犹豫的一挥手。
楚钰轻柔的卷起画纸,那种视若珍宝的姿态,恍若手握的不是曲悠的随性之笔,而是一幅出自大家之手的旷世巨作。
“你先用餐,本王去燕王府一趟。”楚钰揽过曲悠,在红唇上深深的印下一吻。
诶,到吃饭点居然要去燕王府,难道那里的饭菜比睿王府好吃。曲悠跺跺脚,眼睁睁的看着楚钰走远。
“走,我们去吃饭。”心情不好,饭上找。
。
楚钰没有惊动任何人,手持画卷快马向燕王府而去。
“派人过去廖府,把廖大人请来。”楚钰下马,把缰绳顺手扔给门房。
“是,奴才遵命。”
门房的速度很快,楚钰进门没多久,廖忠生的轿子便落在了燕王府的门口。
“殿下找老臣可有要事?”廖忠生被下人引进书房。
“外祖父别急,先看看这个。”人到齐,楚钰便把那副规划图铺在了书案之上。
廖忠生和楚旭疑惑的看了看楚钰,扭头望向了那副还沾有墨渍的画卷。这、这是……祖孙二人睁大了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幅画你从何得来?”廖忠生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紧张的望向楚钰。
“借来的。”楚钰垂下眼帘。
“你说是借来的,哪个大师会把如此旷世巨作外借于人?”楚旭嗤笑,怀疑的眯起了眼。
楚钰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二人。
楚旭叹口气,慢悠悠的把画纸卷了起来,“是弟妹画的吧,还真是形象。”
廖忠生一惊,猛的僵在了原地,“五殿下,你刚刚说什么?”
楚旭嘴角轻扬,浅浅一笑,“这画是九弟妹曲悠所绘。”
“有何凭据?”
“外祖父看一下这里。”楚旭再次把画卷摊开,“这里的墨渍尚未干透,想来应该是刚刚绘制不久。”
“即便是墨迹未干,也证明不了什么。”楚钰不承认。
楚旭抬眼,“那我到是想问问九弟,这高人你是在哪里碰到的,这景又是取的何处?”平淡的声音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楚钰缄默不语,伸手想要拿回画卷。楚旭仿佛早有防备,他刚刚一动,画卷便被快速的抽走。
“你什么意思?”
楚旭无赖一笑,“这幅画,哥哥留下了。”
“不行。”楚钰斩钉截铁的拒绝。
兄弟二人一来一往,把廖忠生绕的是头晕眼花,彻底懵在了原地。
“停停停,绕的老夫头晕了。”廖忠生抬手,轻柔的捏着鼻梁。
楚旭嬉皮笑脸的挨近廖忠生,把卷好的画卷扔到了老爷子的怀里。
“五殿下,你手脚轻点,当心把画纸弄破。”廖忠生小心翼翼的接住画纸,眼底有着珍爱与痴迷。
楚钰迈步行至廖忠生,伸手讨要,“外祖父,请把画卷交给我。”
廖忠生捧着画卷,缩在椅子里,满心满眼的防备着楚钰。
“九弟,回去在让弟妹画一幅,何必这么小气。”
楚钰猛然转头,眼神狠厉的望向楚旭,“话不能乱说,你有何证据。”
楚旭摇着纸扇,一派潇洒的走上前,“端看那画上的府衙牌面,难道我还看不出。”
廖忠生疑惑的摊开画纸,手指一点点的在上面寻找着楚旭所说的牌匾。啊——这里,‘洛宁府衙’。老爷子大笑的拍着桌子,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钰儿啊,钰儿,你还想骗我,你快如实招来,这画可是曲悠丫头做作?”
Www¤тt kΛn¤¢O
楚钰抿了抿唇,黑如幽潭的双眼死死地钉在画纸上,神情仿若不敢相信,只这一处小小的失误,便会暴露了曲悠。
“这是画的哪里?”
“朝阳大街。”
“你说哪里?”楚旭一蹦三丈高。
“城南,朝阳大街。”楚钰的眼底尽是鄙视。
我去,这丫头了不得啊。楚旭坐在靠椅上,右手轻轻的摸着下巴。
“这幅画是她心里对于朝阳大街的未来构想?”
“不是。”楚钰摇头,“这是她的随笔之作,是那条街的规划图。”
厉害,厉害啊,廖忠生激动的拍着矮桌,对于自己的眼光钦佩不已。他直觉那个丫头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没想到这才一天,就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咳咳,画——外公就留下了,当作曲悠丫头送我老头子的见面里。”廖忠生清咳一下,“回头等我装裱好了,在让她给我老头子提个字,做事情总要有头有尾才是嘛。”
廖忠生得了便宜卖乖,听的楚旭的嘴角直抽。外祖,您来这样真的好嘛,这不是书名明抢嘛。
“喔,对了,这幅画可曾取好名字?”廖忠生稀罕八叉的摸着画。
楚钰愣了好久,此时听到廖忠生的问话,这才回过神,“还未曾取名。”
廖忠生捋了捋胡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既然如此,老夫我便献丑提名,这幅画就叫‘朝阳上河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