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子父子三个都是没有读过的小老百姓,哪知道什么官吏考核制度,听杜修这么说,最先惊了一惊的是杜大忠,毕竟他们一家在郑建身花费了多少功夫,不允许郑建的前途有任何的闪失。
而且最可怕的是杜宝枝夫妻俩如果把郑氏咬出来,说果脯是杜家三房做的,对郑建的影响更大。
“大爷,三叔,我们在这里替别人家瞎担心,说不定孟家那边早找好了路子,咱们又何必庸人自扰,你们说呢?”
其实不管是杜老爷子还是杜大忠,他们从一开始说的话是自相矛盾的,说到底是自私,只想到自己达成目的,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至于杜宝枝那两夫妻,恐怕包括杜大忠夫妻和杜老爷子在内的所有杜家人,也并不见得有多关心他们,杜家人只担心这会不会影响到郑建而已。
杜修的态度很明确,他没有那种舍身成仁的胸怀,牺牲自己去救一个处处陷害自己的人。
杜老爷子是没脸再说下去了,但杜大忠却还是不死心,“大郎啊,三叔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你这里,宝枝怎么说都是你堂姐,这情分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你站出来说句话,救救你堂姐吧。”
“三叔,我才刚娶了媳妇儿,有母亲要奉养,下还有弟妹,整个家里只有我一个顶事的男人,难道我对我的家人没有情分了?”
“你放心,只要你肯帮三叔,三叔一定会帮衬着你娘和你弟妹……”,杜大忠显然理解错了他杜修的意思,迫不及待地说。
杜修眸色更冷,“以前没有指望过三叔,以后更不敢了,我的家人,还是我亲自照顾较妥当。”
杜大忠终于理解了杜修的意思,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话说到这个份儿,你还敢去求别人家给你女儿顶罪,是想让人家直接拿刀赶你出去吗?
在杜老爷子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郑建从院外走了进来,显然他刚才已经将屋里人的谈话内容听了去,一进门说道“杜兄不想牵扯其,怕引火身也是情理之,毕竟是患难见真情,姐夫,你别再为难杜兄了。”
按理说郑建是郑氏的弟弟,那是杜修的长辈,可他这一口一个杜修的,不知道是见人都这样还是怎么着。
不过郑建这话听着合情合理,似乎是在为杜修考虑,明白杜修的心情,但仔细一听有点不对劲儿在里面。
杜修自然也听出来了,郑氏是个有些心机的人,可惜她没读过,没见过大场面,心机再重,左右也算不什么,反正是离不开那些家长里短。
但郑建不一样他,是读人,读人的心机向来要高明得多,他算计了你,可你要是没个斤两,还真以为他是为你好。
“秀才老爷这话说得倒是极对,患难见真情,过去三年我对这句话可是深有体会。”
顾软在里面听得发笑,杜修还真不是个好欺负的,郑建咬嚼字骂他,他以其人之道反击回去。
说自己患难的时候,杜修见死不救没有仁义,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怎么不问问你有没有资格得到别人对你的好?想想以前杜修没生病的时候,对这姓杜的一大家子,那可真是半分都没有亏待过,可你们现在却反过来恩将仇报,呵呵,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还真是绝迹了。
郑建听了杜修的话,眉头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没有太大的起伏,随后又无奈道“杜兄不想帮忙,我不免强,还请杜兄跟陆公子递个话,我想见他一面,私下里跟他说说。”
杜修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建,郑建也不说话,看杜修怎么回答,在刚才杜老爷子提出过分的要求之后,他再提出这个小要求,杜修要是再拒绝,真的是想和他撕破脸。
谁知道郑建成竹在胸的时候,只听屋里顾软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像是刻意压低不让人听到但又偏偏让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娘,刚才三叔不是说秀才老爷见识广门面宽吗?还有宝珠妹子也说秀才老爷和那位陆公子熟得很,秀才老爷还和陆公子称兄道弟的,他想见陆公子,直接去陆府递一张帖子给门房是了,可秀才老爷怎么还让一个土里刨食没啥见识门面的乡下汉子去跟陆公子递话,让陆公子千里迢迢的从府城赶来见他呢?这咋也也不可能吧?难道是我听岔了?”
沈氏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似乎含着极大的嘲讽之意,“谁知道呢……”
顾软呵呵一笑,笑声也透着讽刺。
郑建打的好算盘,先让郑氏说服杜大忠,又让杜大忠去说服杜老爷子出马,如果杜老爷子说动了杜修,郑建可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反正求人的又不是他,他也不欠杜修什么人情,若不是因为住在杜家,怕杜宝枝留下案底会影响自己,他根本不想管这事。
而顾软的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里,无异于在他脸打了他一巴掌,让她再次想起了次陆七叫错他的姓时的尴尬。
其实陆七和杜修熟悉后,常要求杜修与他兄弟相称,但杜修却依旧叫他陆公子,不是因为刻意疏离,而是杜修知道陆七不过是与他客气几句,他还不至于因为别人的几句客套话朝自己脸贴金。
但郑建却恰恰相反,陆七根本不知道他是哪号人物,他却一口一个陆兄的叫得亲热,似乎在借此告诉所有人,他与陆七交情不一般。
可交情不一般,还让杜修去跑腿,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陆七是什么人,郑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秀才,有什么能耐让陆七特意从府城过来见他?
杜修也赞同顾软的话,顺势点了点头,“秀才老爷和陆公子早有交情,我一个外人不去掺合了,秀才老爷亲自去一趟府城,陆公子见到故友想必会很高兴的。”
天知道杜修这话并没有讽刺郑建的意思,但在郑建听来是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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