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可能有错”,张氏一副夸张的表情,仿佛郑氏在冤枉她说谎似的,“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几处庄子、几百亩良田,我听的一个字不差,而且蒋家、刘家,还有那曹氏做的那些生意,都是顾氏那个败家娘们儿给的,我听得真真儿的”
郑氏脸上表情有些深沉起来,她以为自己家搬到镇上,终于甩杜修家一大截了,可没想到随后杜修家就在镇上买了房子开了铺子,如今她还从张氏嘴里听到人家都有多少亩的良田,这根本就不是赶超他们家一星半点,而是把他们家远远地甩了几条街,就他们家接受的那些钱财礼物,这些日子在镇上挥霍的也差不多了,郑建文又带走了一些,其实剩下的根本就没有多少了,哪能再和杜修家相比。
真相是残酷的,而且一比还真是气死人。
郑氏抚了抚额头,又不动声色地朝张氏打听起来,“那你知道他们家的地和庄子都在哪里吗”
“这我咋知道,他们又没有跟我说”
郑氏又问,“你说他们家要在镇上买酒楼,啥酒楼啊”
“就是镇上那啥同福楼”
郑氏凝眉,她在镇上自然知道,同福楼的东家朱大户死了,酒楼经营不下去就要卖了
郑氏想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于是第二天,她和杜大忠就立刻回到了镇上,着手自己的计划。
朱大户在时,同福楼就已经是经营不下去了,现在他死后,他的亲戚瓜分到了他的家产,同福楼分到了他外甥的手上,他外甥住在上元县,一来不方便管理同福楼,二来,同福楼也是真的经营不下去了,他就想把同福楼卖掉,不过却把这价钱喊得高高的。
杜修想着这镇上除了他们家,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去买同福楼,这价钱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没有人会花那个价钱去买一座没有大作用的酒楼,因为没有人能保证会把这酒楼经营的比一品居还好,而杜修买下了同福楼,是有另外的用途,所以他们一直在等,等朱大户那外甥觉得同福楼难以脱手的时候,把价钱往下压,然后他们再出手。
等了好几天,杜修和顾软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去镇上,却被告知同福楼竟然已经被人买走了。
杜修和顾软一脸诧异,然后杜修说道:“我去打听打听,看看是谁买走的。”。
那买家还是以对方喊出的八百两高价买走的,这手笔也太大了,要知道,杜修一直等对方降价,就是因为如今的同福楼根本不值那个价。
杜修去打听了回来说道:“买走同福楼的是三叔。”
顾软沉默了一下,“八百两,他们哪来的钱”
顾软这么问,是因为她清楚,即便因为郑建文做了官,那些乡绅财主去杜家三房送了许多礼,让杜家三房看起来有钱了,但其实,那些乡绅财主送的金银首饰,多半是掺了假的,根本不值几个钱,还有那杜家三房现在在镇上住着的房子,看似在镇上,其实地理位置并不好买了,也不值一百两两,怎么算下来,杜家三房也不可能拿得出八百两两银子。
杜修解答了顾软各方面的疑惑,“是三叔去找了镇上的一个大户借的,郑建文考中举人后,那大户也去过他们家道喜,三叔家搬来镇上以后,两家也一直有往来,而且那家还有意与三叔家结儿女亲家”
顾软沉默地坐了下来,“大郎,三叔家也没人会做生意,三婶也是个有点算计的,她怎么会去花八百两的冤枉钱去买下同福楼她想做什么”
郑氏想做什么,杜修他们暂时看不出来,所以就选择了静观其变,他们静下来,郑氏那边就有些沉不住了,她还想将同福楼转手卖给杜修赚一笔呢,于是郑氏就放出了消息,她要卖同福楼,可却喊出了一千两两的高价,这下,更是连问都没人去问了。
几天下来,杜修通过对郑氏种种行为的斟酌,总算是知道了郑氏的盘算,敢情人家这是故意朝他撒的网,在等着他这个鱼儿上钩来,郑氏这可真够费尽心机的。
顾软也觉得有个好笑,不怕人聪明,就怕人卖弄聪明,郑氏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家一定会去花一千两去买下同福楼呢她连这个险都敢去冒,可真是让顾软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了这算是不知者无畏吗
知道了郑氏的打算,杜修反而对拿下同福楼有信心的,他现在不急,就静观其变,看最后着急的是谁。
郑氏还在这做着美梦盘算着,却不知道郑建文那边却是出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话说郑建文到了青叶县之后,刚接手了县令的职务,连县太爷的位置都还没坐热,姚巡抚就带人来了青叶县县衙,说有人举报郑建文在科举考试中作弊,然后不由分说脱了郑建文的官服、摘了郑建文的官帽,将郑建文打入了大牢。
郑建文还云里雾里没回过神来,那边姚巡抚连人都没开始审问,就说证据确凿,让郑建文签字画押,郑建文自然是不愿认下这莫须有的罪,于是在牢里被打了个半死之后,还是被逼着画了押。
随后姚巡抚就宣布此事,并且禀报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宣布革除了郑建文的官职,剥夺功名,永不录用。
这便是说,郑建文连秀才都不是了,以后也无法再参加科考。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郑建文都还没从这打击中回过神来,又被丢出了天牢。
郑建文在青叶县浑浑噩噩了好几天才想起来去找姚巡抚说明自己是冤枉的,但姚巡抚办完这件事,既没有留在县城,也没有回府城,只听说去了别的县城体察民情,至于是哪个县城,没人知道。
郑建文遭受打击,又身无分文,就一病不起。
后来还是一个乞丐见郑建文晕倒在路边,挺可怜的,便救了他。
郑建文醒来后倒是清醒理智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可能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算计了,但是事已至此,皇帝那边也下令剥夺了他的功名,他一介白身又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能找到有权有势的人,在朝中为他说几句好话,或者为他申冤。
可他这官还没做几天,能有什么人脉唯一的希望就是陆家
郑建文希望陆七可以帮助自己,但陆七在府城,从这青叶县去府城路途遥远,他没有钱寸步难行,只有先回了泸阳镇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