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闪过,苏海棠随即恍然,她又忘记程远征那个不认人的毛病了。
再者说了,贺家盯了何玉珠这么多年,也没查出什么特别之处,程远征怎么可能一去就有收获?
这事儿原本就是她不了解情况擅自猜测。能碰巧撞见苏海燕,没叫程远征白跑一趟,苏海棠都觉得是老天爷保佑。
程远征不了解她的内心活动,说了半天得不到她的反应,又不安分地闹起幺蛾子。
“媳妇儿,你在听吗?不会是生气我浪费电话费,不理我了吧?媳妇儿你吱一声。我想你了,小狐狸也想你了,你听。”
程远征拎着小狐狸的后脖颈,把它提溜到话筒旁,冲它瞪眼示意它也吱一声。
小狐狸悬在半空晃晃悠悠地荡秋千,亮晶晶的小黑眼珠无辜地看着他。
程远征目光一沉,毫不客气地扯它脖子上系布口袋的袋子,勒得它抗议地呜呜两声。
程远征满意地把完成使命的小宠物塞回兜里,赶紧重新把听筒放回耳边,不放过对面丁点动静。
“媳妇儿?”
“别喊了,我听着呢。赶紧说,别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说重点。人家还等我吃饭呢。”
苏海棠木着脸,指甲一下下掐着电话线的红色塑料外皮,只觉得跟对面那无赖男人脸皮一样厚,掐都掐不破!
“媳妇儿你还没吃饭呢?这都几点了?天都黑了!快先吃饭去吧,不按时吃饭对胃不好,回头我再打给你。”
程远征一听媳妇没吃饭,顿时有点着急,省略她前头一堆不重要的话,赶紧劝她先吃饭,别委屈了自己个儿。
“说正事!”
苏海棠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好好好,我快点说完你好安心吃饭。真是个好奇的小姑娘,可爱。”
程远征无原则地让步,丝毫不害臊地夸赞自己媳妇,活脱脱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海棠一忍再忍,百忍成龟,龟寿万年,年复一年!
程远征这回没再打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查出来的其他事情交代了。
“我也觉得苏海燕有些古怪,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去何玉珠家转了一圈,没什么收获,就打算把这事儿放一放,先回去审人贩子团伙,看能不能从他们最里头掏出点什么。”
“这一审,还真叫我审出点东西来。”
苏海棠听到这,心跳突然加快,手心里全是汗,下意识地换了个手拿电话筒,将耳朵贴得更紧了点。
程远征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
“媳妇儿你吩咐过的事儿,我特别上心,就算暂时没线索,可我如有神助一般,从何家拿了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准备找人打听,看能不能问到一些被忽视的线索。”
程远征不忘记给自己表功,声音里的得意快要溢出听筒了。
苏海棠朝天翻个白眼,紧绷的神经被他闹得不知不觉放松不少。
“赶紧说!”
“遵命媳妇儿!”程远征啪地一个立正,刻意叫声响传到媳妇儿耳朵里,让她能了解他对她有多上心。
“好巧不巧,我先挑了人贩子团伙的一个多年的骨干成员,就问出了当年的一桩奇事。”
“十八年前的A市医院拐卖婴儿案,就是他干的。”
正文 第185章 当年医院被调包的孩子,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苏海棠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脑子里头嗡地一声,头皮都有些发麻!
程远征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述。
“当时他正观察地形准备动手,突然发现有个穿大白褂戴口罩捂得严实的男人,抱着个孩子偷偷摸摸地钻进病房,扭头又抱着孩子出来,东张西望一下,贼溜溜地撒丫子跑了。”
“人贩子一眼瞅出这里头有猫腻,以为是生了闺女的人家重男轻女,跟医院的大夫勾结,玩一把偷龙转凤的把戏。”
“男孩比女孩卖了值钱,人贩子趁着没人注意,就打算顺手牵羊,把里头掉包了的男孩偷了拐走。”
“可等他把孩子偷到手,一确认,是个女孩。人贩子觉得晦气,顺手就把偷到手的女孩,换了另一个病房的男孩。”
“他看了何家的照片,认出这两口子就是后头他掉包的那家人。”
“他交代的就这么多,因为事情挺蹊跷的,还是他头回单飞又差点失手的买卖,所以印象深刻,被我使了点审讯技巧问出来了。”
程远征一口气说完,语气也严肃起来。
“你还在听吗?”
苏海棠怔怔啊了一声,脑子里努力理清关系。
十八年前的换婴拐卖案,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涉及的不只是两个家庭,而是三个!
有三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被改变了命运!
先是有穿大褂的大夫,抱着一个女婴去了一间病房,那里头原本也有一个才出生的女婴。
大夫逗留片刻之后匆匆离开,行迹可疑,除了调换孩子,好像真的没有其他说得过去的解释。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贩子想捡便宜,偷走病房里头有可能被调换过的女孩,又嫌弃不值钱,所以顺手再玩一出掉包计,偷了另一个病房的男孩,留下了先前偷走的那个女孩。
苏海棠很难不把这些离奇的情节,往已知的线索靠拢。
十八年前刘兰翠本就不符合常规流程的生产过程;
匆匆将才出生的孩子抱走去医院里头,很快又折返的马大夫马全有;
丢了女儿的贺家;
还有那封言之凿凿,如同预言一般揭露掉包计真相的匿名信。
还有最重要的,她与严芳琼极度相似的长相!
没等她彻底回神,程远征已经在电话里头催着她赶紧去吃饭。
“目前知道的情况就这些,还有不少需要继续查证的地方,放心交给我,你赶紧吃饭去。”
最后他还不放心地叮嘱几句。
“你也别患得患失,总担心这个害怕那个的,没事儿,有我呢。就算你不是贺家丢了的闺女也没关系,不耽误你当我媳妇儿。”
“更别说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你极有可能就是贺家最早被调包到苏家的闺女。再给我两天,我肯定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的,水落石出。”
“你踏踏实实在那住着,该吃吃该喝喝,就当在自己家。最次你就只是我媳妇儿,那也得跟着我喊他们一声贺伯伯严姑姑,跟自家长辈一样样的。别跟他们客气,听明白没有?”
苏海棠满心都被他才告知的离奇故事充斥着,哪里还听得进他的絮叨,接下来听不到其他重点只剩下废话一堆,便愣愣怔怔地把电话扣了,梦游似的往里屋走,噗通一声坐回椅子上。
“海棠,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严芳琼吓了一跳,忙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