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男人被扇了巴掌,半张脸都麻木,还能跟女人说对不起的时候,那绝对是一种滑稽又感动的酸爽感觉。
林巧云这会儿倒是笑不出来,瞅着焦恒远大步走到花丛下,处理了蛇,又转头傻乎乎说了句,“姑娘放心,安全了。”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徒然间就觉着高大无比,这样的男人老实,也有担当,几乎不用再继续考察,就可以断定他会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
再回头瞅瞅彩蝶,手里攥着那朵花,目光亦是一直追随着那道高大的身影远去,目光里那点复杂情绪,有感动,也有感伤,复杂难言。
诚然一个女人已经决定了关起心门,了此一生,可也挡不住一颗真挚的心在付出。
林巧云忽而觉得没有再探口风的必要,感情事最难说清楚,心里有多少道高墙,都经不住攀爬。
就此,关于院子里女人们热忱的相亲建议,林巧云都是敬谢不敏,大家伙也都不再提及。
日子在忙碌而充实的时光里被渐渐拉长,青城的城墙高耸,就好似一道安全的围墙,将一方安宁守在其中。
“诶,听说了吗?北边地界,匈奴被连退几百里,秦军大获全胜。”
“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大将军手底下的将士拼死坚守捍卫。”
……
来自远方的战火消息,每天都借由茶楼说书客的嘴,传播给百姓乡亲,尽管西北故土他们从未去过,也未曾见过,可心里那份对国土完整的情感却是依旧强烈。
这一回的喜讯,林巧云并非从传言中都得知,相反的,她比金銮殿上面那位,还要早一步晓得消息,因为北漠军队拔得头功的,便是当初第一批输出的武帮弟兄,也是马帮的人。
那一日,戚光跟吕氏收到了回信,皱巴巴的信笺上还沾染着血迹,滚着北漠沙土的粗糙质感,那上头一字一句,被两夫妻仔细研读,反复看了又看,看到后来,俩人面上都沾满了泪水。
“好啊,武帮好样的,夺回来了,家园得到安宁了,都是我马帮的好儿郎,男子汉……”戚光激动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攥着纸条,眼眶涨得通红。
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心中悔恨处。
吕氏扑倒在他的怀中,刚烈爽朗的妇人也泪洒衣襟,“北漠安全了,当家的,我们的家,夺回来了。”
那一日,所有马帮弟兄齐聚武馆,为北漠牺牲的弟兄披麻戴孝,心底无不自豪激动。
林巧云站在一旁,亦是同大家一起,仰头灌下大口酒水,辛辣酒气贯穿了胸膛,才足以同胸口这股子暴涨的情绪所回应。
“长埋于黄沙之下的兄弟,武帮永远为你们骄傲。”林巧云晓得,当初这一批兄弟之所以主动出去,只因派上去的前线是北漠。
匈奴是几个战斗民族中最为彪悍凶残的,同时也是北漠长期的控制者,而马帮弟兄却是义无反顾,只为有朝一日能用自身所长,去守护自己的故土家乡。
他们,虽死犹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