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应嘉在心里咒骂着林如海,却不知道林如海此时也在念着他呢!
当初儿子初初夭折的时候,他没想那么多,因此并没去调查什么,只以为是自己命该如此。直到贾敏查出来那事与王夫人有关,林如海这才引起警觉。迅速派了手下人去详查。林如海身为世家子弟,几代下来也积累了不少人手,再加上林家本就是祖籍姑苏的,说白了江南就是林家的大本营,加之林如海做了这几年的盐政御史,手下也积累了不少能人,这一查自然比贾敏知道的详细些,虽然很多证据什么的都被消除了,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而这些东西隐隐约约的都指向甄家。
林如海怒了。真是人善被人欺。好你个甄家,贪赃枉法不说,我还没动你,还敢对窝林如海的儿子下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岂不是太窝囊!查!给我狠狠的查,查出什么是什么,掘地三尺也要查个明白!还有他那些贪赃枉法的证据,有多少是多少,全力搜集,敢动手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不给你治的一无所有我的姓倒着写!(话说林字倒着写还是林吧?!)
“老爷,太太请您过去,说是有事相商。”贾敏身边的元丰家的来请林如海去正院。这元丰家的原名挽秋,原是贾敏的陪嫁丫头,跟贾敏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对贾敏最是忠心不过,后来被贾敏给了恩典嫁给了林如海身边二管家,做了管事媳妇。平时多是帮着处理一些府中不必要贾敏亲自出面的事情,有些大事贾敏也会吩咐她做,倒是没叫她做过这些跑腿的活计,平日有什么事都是遣个小丫头来,禀报一声就是了。莫非今日有什么大事?
“可知什么事?”林如海放下手中的公文和笔,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回禀老爷,太太收到了一张帖子,是甄家的。”甄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下去吧。我这就过去。”林如海放下茶盏。
到了正房,林如海先看到了黛玉也在,依着贾敏坐在炕上,炕桌上放了一张大红烫金请帖。
黛玉看到林如海进来,挪到炕边就要穿鞋给林如海请安,被林如海制止了。林如海几步走到炕边,一把抱起粉嫩的乖女儿,坐到贾敏对面。眼光转向炕桌上放着的帖子,扫了一眼,看向贾敏:“甄家送来的?”
贾敏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嗯,甄家太太使人送来的。说是借了扬州盐商刘家的园子办一次菊花宴,就是这个月初八,特别嘱咐让我带着玉儿过去。”
林如海顿了一会儿,复又抬头:“夫人与甄家可有来往?”
贾敏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横了他一眼:“我与他们可有来往老爷不知吗?”
林如海陪笑道:“这不是,听说甄家与荣国府是老亲了,甄老太太与岳母大人还是老姐妹,这才……”
贾敏冷哼了一声,娇叱道:“老爷这话说得,甄贾两家有交情不假,我母亲与甄老太太也情分很深,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嫁了老爷就是林家的人,一行一止俱是以林家、以老爷为先。
圣上派老爷来此,必是有目的的,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能猜个大概的,必是让老爷肃清江南官场的,再说这江南官场腐败源头,非甄家莫属,既如此,甄家就是老爷的政敌。
何况,咱们初到江南,便有甄家使人来找麻烦。可见甄家早已把老爷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指不定要怎么处心积虑的对付咱们家呢!我又怎能没颜色的去与甄家有来往,进而给老爷添乱?莫非老爷不相信我?”
林如海越发笑的谄媚,陪笑道:“哪里哪里,夫人多虑了。为夫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任夫人不是?”
黛玉此时却是看着自家儒雅俊朗的爹爹陪笑着给娘亲认错,躲在林如海怀里掩嘴偷笑。谁知刚好被自家爹爹看到,看着老爹蓦然变得凶恶的眼神,惨了!黛玉哀叫一声。
“好你个鬼丫头!敢笑你爹爹?皮痒了是不是?”林如海一只手轻捏黛玉的粉红脸蛋,嗔道。
“咳咳,爹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爹爹饶了我吧!娘亲救我!”黛玉挣脱自家爹爹的狼爪,往娘亲怀里躲。
“好了,闹够了没!跟孩子计较个什么?说正事呢。”贾敏笑着娇叱。
“咳咳,不闹了。夫人怎么看?要不要去?”
“依我看,不去也罢。咱们家跟甄家向来没什么来往,还隐隐有对立的意思,甄家举办的宴会没必要给面子。再者,即是借了盐商的园子,必然有盐商太太们参加,一个个阿谀奉承的,无甚意趣。再者玉儿还小,我也不想带她去那种场合,没得污了她的眼睛。”贾敏看着不太感兴趣。
“也好。只是你们娘俩也很久没出去转转了。不如这样,这帖子你只管以身体虚弱要休养为由推了就是,等过几天咱们去大明寺,我陪着你们,顺便也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你们有没有想去的?”林如海看向贾敏怀里的黛玉。
“不如租一条画舫,去瘦西湖游湖。这时候虽然没有荷花看了,但是想必有采菱的,咱们到时候煮酒弹琴,倒也雅致。”黛玉提议道。
“好。就这么定了。”
我是林家与甄家的分割线——
甄家。
“你说什么?林家推了?怎么会推了?是不是你没说清楚?”这是甄家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
“太太容禀,小人怎么敢不遵太太嘱咐,小人传达了太太的意思,就在林家等着。还是林太太身边的人来传话的,说是林太太自来体弱,哥儿没了之后更是心如死灰,已经缠绵病榻很久了,恐怕是不能去赴宴了。小人听了之后就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了。太太,您看这事怎么办?”那传话的婆子跪在地上惶恐问道。
太太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最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这次被林家打脸,定是怒极了。他可不可以先溜了,避避风头?
果然。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贾敏不来这宴会还办什么?不办了!懒得跟那些商人妇打交道。你去,告诉刘家太太,就说宴会取消。改日再办。”
“是。小人这就去。”那婆子忙不迭的站起来就要溜。
“等等,回来!你去禀告老爷,该怎么说,知道吗?”
“知道,知道。都是林家不识好歹。说不准那林太太都快死了。”
“嗯,这还差不多,去吧。林家,贾敏,哼!病重?最好是真的,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