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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山洞出来,就看到周围遍布尸体。依着摩林之前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恐怕这些人该是齐国的,只是被后赶来的俞国给歼灭了。
这就是俗话说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濮阳熙很明白,如果他们不做点什么,早晚会成为那些江湖人围攻的目标。于是乎,下山的路上,他们绕了路。晚上休息也是他们几个男人轮番盯梢,一直到下了山。
一下山,濮阳熙就让玉墨去散播了消息,他们则坐在山脚下的一片树林里等着玉墨回来。甄佑灵受了伤又失血过多,身体一直处于疲倦状态,没一会儿就困了。蒙岳凉不停地点头,则是因为太过无聊。
玉墨回来后,濮阳熙并没有立刻叫醒两个人,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叫醒他们。进了小镇里,他们住进客栈。把箱子搬进房子后,几个人就各自回房,开始昏天黑地地睡觉。
前几日忙着戒备,又忙着赶路,他们实在没有是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困倦自然就袭上头来。
好好地睡了一觉后,蒙岳凉精神饱满地来到濮阳熙他们的房间。濮阳熙已经起床了,甄佑灵还在睡觉。他朝着蒙岳凉伸出手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然后侧身让蒙岳凉进来。
床铺前摆了一扇屏风,又把帘子放下来。蒙岳凉在心里嘲笑濮阳熙,对甄佑灵的占有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烈。
“之前你说你让玉墨去散播了消息,告诉那些江湖人,你哥哥才是真正带走宝藏的人。你这办法,能奏效吗?”蒙岳凉背对着床铺的方向,很是怀疑地看着濮阳熙。
濮阳熙倒了两杯茶,笑得很自信,“我决定我的方法一定没问题,要不然,我们睡了这么长时间,屋子里也并没有人来偷袭,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蒙岳凉蹙着眉头,疑惑地问他,“那些江湖人那么听话?我怎么觉得这根本就是瞎扯呢。”
濮阳熙赞同地点点头,“我也同意,所以我让玉墨散播消息的时候,顺道带了其中一个人过来确认,我们带的箱子里只有书,没有财宝。只要一个人亲眼见到,就会有无数个人也亲眼见到的。”他的唇边露出得逞的笑意。
蒙岳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眨眼问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呀?”他努力回忆,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遇到过那些江湖人。
濮阳熙咧嘴一笑,“你当然没印象了,因为那个人过来的时候,你正在打瞌睡。”
蒙岳凉张大嘴,无语地看着濮阳熙。随后,他端起茶杯,脑袋偏向窗外,“真是什么事都让你搞定了,一点激情都没有。”
濮阳熙好笑地问他,“你想有什么激情,一路被那些江湖人追杀,为了那几箱子书。”
蒙岳凉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对劲,“等一下,你只是让那个人看了书,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帮你散播消息呢?”
濮阳熙唔了一声,“确实是这样。”然后,他笑眯眼地抬头看着蒙岳凉,“因为我在跟他说话的时候,把顺道从山洞里顺出来的珠宝送给了他,他相当地欢天喜地就离开了。”
蒙岳凉吐口气,有些嫌弃地看着濮阳熙,“真是的,考虑得这么周到,让我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你已经很有用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找到宝藏,怎么能带走这些书呢。”濮阳熙浅笑道,“只是……你真的不要那些书吗?也真的对那些财宝一点都不心动吗?”
蒙岳凉仰着头,长长地吐口气,“我们巫族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那些宝藏。不管是财宝还是书籍,对我来说都是噩梦。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能平安和乐地过一辈子。所以……谁爱谁拿去吧。”
濮阳熙也叹了口气,“没错,无论是谁拿到了那些财宝,都肯定没有好下场的。只是,他们压根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他们现在满眼只有那些闪着光的东西。”
蒙岳凉挑挑眉,“你别光说我,你也只是。对那些财宝,一点不动心?”
“哈,当然动心了,之前在山洞里就说过了。但是,我要那么多财宝干什么?我自己有钱,也够我和娘子花销。若是真的紧着那些财宝,恐怕我们往后就真的没有安生日子了。”濮阳熙已经预见了他二哥这一路的遭遇了。
蒙岳凉笑出声来,想到甄佑灵还在睡觉,立刻收了声,超着濮阳熙竖起拇指,“嗯,令人敬佩。我现在是确定你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真心结交我这个朋友。”说着,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递过去。
濮阳熙赶紧放下茶杯接过来,那是一块黑曜石,上面雕刻了一张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人像,“这个?”
蒙岳凉咧咧嘴,“这个是我们巫族的守护神,她能保佑你和你的家人平安幸福。这块玉石,从我出生就跟随我。虽然之前用交易的方式得到了你对我们巫族的庇护,但是现在,我是希望作为朋友,真正的与你互助。”
濮阳熙很是惊讶,随后却笑了起来,捏着那块玉石,“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收下了。想必,将来总会有相互需要帮助的时候。”
蒙岳凉咧嘴大笑,伸出了手,“那作为交换,黄兄,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真名呢?”
濮阳熙失笑,“在下俞国七王爷,濮阳熙。黄熙,是我行走江湖时的名字。”说着,也伸出手握住了蒙岳凉。
这一对新结交的朋友,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可喜,可贺啊!
“黄熙,皇熙,你还真是会给自己起名字呢。”蒙岳凉觉得濮阳熙这人真是有趣。
濮阳熙却是叹口气,“没办法啊,人在江湖行走,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啊。”
甄佑灵醒来后,看到的就是两个男人相谈甚欢的画面,她打个哈欠走到濮阳熙身边坐下,就着他的茶杯喝了一口,还有些惺忪地看着蒙岳凉,“蒙兄,你不好好睡觉,跑到我们房间来干什么啊?”
蒙岳凉咧嘴露出自己白净的牙齿,“找你丈夫聊天呀。你家那个属下出门去了,就剩你丈夫是醒着的。总不能把你叫起来,让你陪我聊天吧。”
甄佑灵冷哼一声,鄙夷地盯着他,“你要敢叫醒我,我夫君肯定一剑刺穿你的心脏。”
蒙岳凉瞧着她拽的十万八万的样子,也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有丈夫疼了不起啊。”
甄佑灵挑眉看他,“当然啦,不服气你也去找个丈夫啊。”她贱兮兮地回嘴,然后得意地笑起来。
蒙岳凉被哽得只能怒目瞪视,看着濮阳熙,却见他撇过头,眼睛四处乱飘,嘴巴紧闭,似乎忍得很辛苦的样子。他双手拍着桌子站起来,“哼,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出去走走。”
等到蒙岳凉离开后,濮阳熙才转过头来,抱着甄佑灵,柔声跟她说道,“娘子,以后还是别这样说蒙兄,好歹我们结成了兄弟,你还是多少给他留点面子吧。”
“结成兄弟?我不过睡了一觉,你们这关系变得也太快了吧。”甄佑灵咂咂嘴。
濮阳熙梳着她的头发,“他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说不定,将来咱们还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呢。”
甄佑灵又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无所谓啦,你们高兴就好。”不想继续在屋子里呆着,她担心自己又想睡觉,便跟濮阳熙提议,“我们出去逛逛吧,上次都没能好好看过这个小镇。”
濮阳熙拉住她,“不行,我让玉墨去请大夫了。那天在雪地里你流了那么多血,现在身体也一直很虚弱,等大夫给你看过了,咱们再出去逛,好不好。”
甄佑灵想了想,点头认同。随即,她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他们找到宝藏那天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看过流血的肩膀。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她流那么多血。
“熙哥哥,我们过去床边,你给我好好看看,那天流血的地方,到底怎么样了。”说着,甄佑灵拉起了濮阳熙走到了床铺边上。
褪下外衣和中衣,甄佑灵轻轻地将小衣褪下一半,濮阳熙立刻就看到了之前的梅花胎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血痂。他震惊地坐过去,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血痂。
“娘子,疼吗?”
甄佑灵侧着头看了一眼,脖子扭得有些难受。她自己也伸手摸了摸,并没有痛感,只有血痂那粗燥的触感。她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濮阳熙松了口气,“那就好。胎记不见了,现在就等血痂脱落了。”
甄佑灵穿好衣服,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梅花胎记会变成血痂呀?难道……”
她这么一说,濮阳熙也立刻想到了,只是他那天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并没有看到任何虫子,所以也没有多想。现在看到她肩膀的血痂,自然也就猜到了。
只是……想到那天的场景,濮阳熙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抱着甄佑灵说道,“娘子,没事了,以后咱们什么也不管了。”
甄佑灵把下巴放在濮阳熙肩上,笑着应下,“嗯,好,我们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一生吧。”
回去的路上,濮阳熙知道自己带着几个箱子出现在俞国,肯定会引起骚动。所以,他们在返回巫族族地的时候,帮蒙岳凉取出山洞里的夜明珠和羊脂玉箱子后,顺便把四箱书也委托给他帮忙保管,只说以后会找他去取。
甄佑灵则是兴致高昂地撮合了蒙岳凉和雪歆,等他们成亲了,两人才离开。离开前,濮阳熙将自己的令牌交给蒙岳凉,并把圈地所在位置画成地图交给他,让他带着自己的令牌和他写好的信,过去就行了。
蒙岳凉也没推辞,很开心地把东西交给雪歆,让她收好。送走了三个人后,便开始着手计划迁移族地的事情。
事情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毕竟那里是他们世世代代的族地,有着他们巫族的魂魄,轻易是不愿意离开那里的。
雪歆听了蒙岳凉的想法,自己也思考了好久,明白了他的苦心,变成了他的第一个支持者。于是乎,夫妻俩便开始艰难地劝说之路。刚开始是很困难,但是一旦大家明白自己的处境,慢慢地也就顺利了。
等到全族人都同意了以后,大家都开始整理行囊。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就出发去了新的族地。
后来有传言,说回音山上的巫族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知去向。其实,他们只是在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相同的是,他们过着的,依旧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濮阳熙他们这次选择了另外的关口,同样是化妆过关,然后一路奔驰回京城外面。他们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住在城外的别院里。
跫音的背叛让濮阳熙多留了个心眼,也打算彻查自己的暗卫队伍,一定要确保所有人都是效忠自己的,他才能放心回城里。
甄佑灵则是在城外养伤,每天除了难喝的中药,便是不停地食补。不过几日,她一看到伺候她的婢女出现,就一溜烟地奔出房间去。她一点都不想喝药,也不想被当猪一样养着。
头两天还能奏效,毕竟她是主母,就算她不吃不喝,她们作为下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到了第三天,甄佑灵一看到有人进来就打算逃跑,可这次进来的是濮阳熙,她只能傻眼地看着他。
“娘子,听说你最近都很不乖啊。”濮阳熙把药碗放在桌上,挑眉看着一脸畏缩的甄佑灵,很平静地问道。
甄佑灵知道,越是平静越说明他有多生气,她挠挠头,眼睛怎么也不肯看着濮阳熙,“呃……那个药太苦了,补药太多了,我肚子里都快长出药材来了。”
濮阳熙端着药碗过去,放在她眼前,“你是自己乖乖喝下去呢,还是选择让我喂你呢?”
甄佑灵背脊一僵,赶紧端过碗,一口喝下去,也不管要有多苦,朝着濮阳熙笑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我睡会儿啊。”
濮阳熙瞧她那模样,本想生气的,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唤来婢女带走药碗,他关上门进屋,跟着脱鞋上床,将甄佑灵抱在自己怀里。
“娘子,你之前那样子吓坏我了。如果不好好治疗,我很担心你会留下病根的。”濮阳熙幽幽地说道,声音里带着自责,听得甄佑灵有些心疼。
想了想,甄佑灵翻过身,窝在濮阳熙的怀里,闷闷地说道,“可是那不关你的事啊,不是你让我流的血呀。而且,我很健康,虽然还有些虚,但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吧,我很好。”她不希望他为了这件事难过。
濮阳熙拍拍她的背,“那就乖乖吃药进补,别让我担心。等大夫说你的身体痊愈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吃。”
甄佑灵嘟着嘴,本想拒绝的,可想到他那么担心,也只能应下来了。可是就这样妥协让她又觉得心有不甘,脑袋凑过去就在他胸口咬了一下。没咬到肉,却搁着自己的牙齿了。
“哼,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皮糙肉厚了。”甄佑灵唧唧歪歪了几句后,抱着濮阳熙,“我要睡觉了,你不准离开。”
濮阳熙好笑地看着她的头顶,轻拍几下,“你睡吧,我不走,在这里陪你。”
两个人在城外呆了小半个月,濮阳熙肃清了自己的队伍,甄佑灵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回去了城里,回到了易王府。
刚回家,还没落座,两人就收到了来自宫里的传召。对视一眼,两人换上了宫装,就坐上了来接他们的马车。
跪在御书房里,两个人不卑不亢地等着皇帝开口。皇帝虽然很生气,可他毕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去苛责,只会给这个儿子忤逆他的机会。
“你们可知罪?”半晌,皇帝还是没忍住,冷冷地问道。
濮阳熙低着头冷笑,随后才直起身来,“请父皇明示,儿臣并不是很清楚,儿臣和娘子何罪之有?”
“你们竟敢擅自离开京城,难道还不是罪吗?”皇帝怒吼。
濮阳熙吸了口气,“回父皇,儿臣记得,父皇说过,给儿臣和娘子三个月的时间,调查空头翡的事情。当时,并没有说过不允许儿臣离开京城。更何况,儿臣是在规定时限内调查,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皇帝被濮阳熙的说辞堵得只能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毕竟,他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承诺给了三个月,虽然有用行动表示他要收回承诺,但这种事情,没有明言就不作数。
皇帝被怼得气急,抓起手边的镇纸就扔过去,被濮阳熙轻轻一侧身就给让开了。那个镇纸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堆渣。
“你这个逆子,居然还敢跟朕讲歪理。”说不过了,皇帝就打算耍赖。反正他是皇帝,他说什么就该是什么。所以,他说濮阳熙和甄佑灵有罪,他们就应该俯首认罪才是。
濮阳熙抬头看着皇帝,“父皇,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难道不能饶恕儿臣和娘子吗?毕竟,为了那个宝藏,娘子差点连命都丢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多了些冷酷,连皇帝都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清清嗓子,皇帝看着濮阳熙,“哼,你别以为朕不知道过程是怎样的。不过,念在你们最后乖乖地上缴了,朕就饶恕你们。”
濮阳熙心中一阵寒凉,他是知道了为什么跫音会背叛他,因为他的父皇用跫音唯一的血亲的性命威胁他,才让跫音不得不做奸细。饶是如此,他还是俯下身,跟甄佑灵一起谢恩,“谢父皇隆恩。”
这件事就算这样了结了,但事情的发展却远远没有结束。
从宫里出来,甄佑灵一路都很沉默,濮阳熙以为她是生气和难过皇帝的说辞和态度,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去了易王府,甄佑灵拉着濮阳熙进了屋,她抬头看着他,郑重地说道,“熙哥哥,有一件事,我想先跟你确定一下你的态度。”
“什么事?”濮阳熙诧异地看着她,想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甄佑灵吸了口气,“如果说,再过不了几年,京城可能会大乱,你会为了太子殿下稳坐皇位而战斗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濮阳熙。
濮阳熙面色凝重,眼神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娘子,“娘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你预知了什么?可最后一句太过诡异,他实在问不出口。
甄佑灵在心里苦笑,有些事她是真的说不出口。不过,她会用另外的方式告诉他,自己知道的一切。
抿抿唇,甄佑灵叹口气,“今天在御书房的时候,我偷偷观察了一下父皇。我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你不觉得,他的脸很黄吗?”
“什么意思?”濮阳熙看着甄佑灵,“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
甄佑灵吞吞口水,“熙哥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草药,如果经年累月地少量给人服用,几年以后,那个服用过的人,就会面色渐黄,身体日渐消瘦,最后劳损而死。”
“怎么会这样?”濮阳熙确实没听说过,“那父皇他?”
“我很少跟父皇面对面,而且以前也管不着皇家的事,自然是不清楚。今天也是无意中看到了,才偷偷摸摸地看了好久,确定父皇是被人下了药,那样子也该有好多年了才是。”甄佑灵半真半假地说道。
濮阳熙吸了口气,“那你的意思,便是父皇的病,已经无药可救了?”
甄佑灵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应该是没救了吧,能从来脸上看出来,说明父皇中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了。这样子,就算救治了,恐怕也只是延缓时间而已。听说,这毒到了后面,是很痛苦的。”
濮阳熙闭着眼睛,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他捂着额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做。”说着,他有些踉跄地走出寝房,一个人去了书房。
甄佑灵看着濮阳熙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告诉他,是不是对的。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就算感情在淡泊,那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就算皇帝对她再不好,甚至利用她,她能恨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可是她狠不下心,让濮阳熙也痛苦,为了将来的混乱付出生命。
如今,他是她的一切,她不能有任何失去他的风险。所以,她告诉了他,为的是让他能有时间未雨绸缪。
看着濮阳熙略显落魄的身形,甄佑灵想扑过去抱住他。可是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独自思考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的环境。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去,然后自己坐在寝房的窗户边发呆。
濮阳熙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三天,甄佑灵从第一天的苦恼,到第二天的哀愁,到第三天的释怀,终于等到了濮阳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