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老婆婆一声长叹,站起来背过身去,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桌上有一木匣,你将它打开。”过了一会老婆婆说道。
老婆婆没有杀自己邱宇轩已觉万幸,对于她的话自然听从。木匣一开,整个房间宛如白昼。
“你也坐下休息会吧,我说过里面的那女子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好了。”老婆婆的心情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语气自然和蔼了许多。
邱宇轩也有几分累了,坐了下来,也不知该和这老婆婆说些什么好,于是不断地去看那发出亮光的木匣子。
老婆婆看出邱宇轩的好奇,说道:“那木匣子里是一颗常明珠。”
“常明珠?要是暮雪醒来见到这东西不知道该有多高兴。”邱宇轩说道。
“呵,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老婆婆说道。
邱宇轩急忙说道:“这怎么行,我不能收的。”
“它在这座岛上陪我也已经够了,留在这里反正也快没有用了,不如你们将它带出去也好。”老婆婆淡淡地说道。
邱宇轩听不明白老婆婆话的意思,但觉着和这老婆婆并非十分熟稔,所以不好问,也就又不做声了。
老婆婆又开始自言自语道:“这常明珠,还是他送的,他怕我到了晚上一个人会怕黑,就送给了我,想想他也是挺有心的。”
邱宇轩看了看老婆婆微微扬起的脸,此时的她正沉浸在一片幸福之中。
“幽芝,你出来,鬼狐那老小子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老婆婆好像早就意料到会有人找来,所以对着邱宇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装作刚醒来的腔调说道:“哥,什么事情,我都已经睡下了。”
“你别装了,你会不知道什么事情?”屋外响起鬼狐老怪的声音。
“鬼狐老怪,我们兄妹俩说话轮得上你插嘴吗。”老婆婆厉声道。
“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只要是这座岛上的都说得话,你们说是不是?”鬼狐老怪高声说道。
“是,是,这和我们都有关系。”屋外响起一阵应和之声,听动静,男女老幼都有。
“幽芝,你也不要闹了,听哥哥的话,将那小子交出来,咱们将这座岛的结界解除了,对大家都好。”最先响起的那个粗犷的声音又再响起。
老婆婆说道:“哦,想要那小子,他已经被我杀了,你们来时没见到那一大滩子血吗。”
“你就不要撒谎了,你当我白痴吗,那滩血是那女人的,我鬼狐老怪碰过的东西还会不认识吗。”鬼狐老怪叫道。
“妹妹,阳子一已经死了,你也没必要再守什么承诺了,天意让那小子来到岛上,就是要咱们离开这座岛的。”粗犷的声音说道。
“不要说了,那小子已经被我杀了,我要睡觉了,你们走吧。”老婆婆很不耐烦地说道。
“你不要逼我们现在就打进去。”鬼狐老怪喊道。
“你倒是试试看。”老婆婆恶狠狠地说道。
粗犷的声音说道:“鬼狐,你要造反不成。妹妹,我现在也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明天一早我们再来,走,咱们先回去。”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在这屋子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送你们离岛。”老婆婆等脚步声息了对邱宇轩说道。
邱宇轩听着他们的对话,对这座岛的好奇心更强了,况且自己似乎和这岛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于是说道:“婆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关于这座岛的事情。”
老婆婆回道:“也是,也应该让你知道,毕竟你头上仙骨上一任的主人就是亲手建起这座岛的人。”
“就是你们口中的阳子一吗?”邱宇轩问道。
老婆婆反问道:“你真的没听说过仙圣阳子一?”
邱宇轩仔细想了想说道:“婆婆,可能是因为我下山时间不久,阅历浅薄,所以真的没有听说过。”
老婆婆看出邱宇轩不像是撒谎,说道:“那我先从阳子一讲起吧,阳子一应该算是万世难逢之人,他不仅和你一样拥有仙骨中最卓绝的慧觉天灵骨,他本身的资质在当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加上他勤奋刻苦,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超凡脱世,这便是他名号中‘仙’字的由来。”
“慧觉天灵骨,我这头上的骨头原来还有这么个名字。”邱宇轩小声嘀咕道。
老婆婆听见邱宇轩的话,不禁奇怪问道:“你连你头上仙骨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之前只听师父等人说起过我头上有仙骨,至于它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婆婆,我听你的意思是这仙骨不止我头上的这一种,还有其他的吗。”邱宇轩回道。
老婆婆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这千年间尘世已经如此了,也罢,既然我和你有缘,就说于你听,仙骨共有三种,每一种仙骨世间只存在一个,除了你头上的慧觉天灵骨之外,还有身周的方健地坤骨,以及四肢的力朗清元骨,其中慧觉天灵骨为最上等的仙骨,方健地坤骨次之,仙骨若是被毁,仙骨之灵就会消散,需经千年方能再次形成,附于初生婴儿之身,所以说,茫茫人海中,你能拥有这慧觉天灵骨也是你的造化。”
邱宇轩听着老婆婆的话不禁咂舌,即觉幸运又觉不幸,他也知道了为什么鬼狐老怪和这老婆婆知道自己有了慧觉天灵骨之后就断定阳子一已经离世了,试想天灵盖被人打碎了还怎么能活。
老婆婆没有理会邱宇轩的反应继续说道:“你说阳子一既有仙骨,又成了‘仙’,逍遥快活岂不好,可是他偏偏要心系苍生,斩邪魔卫天道,为着一个‘圣’字竭力操劳,这又何必呢。”老婆婆的语气像是在埋怨,但更多的是无奈。
“那这座岛呢?”邱宇轩想快些知道这座岛的事情,于是问道。
老婆婆说道:“你刚才也听到屋外有人叫我妹妹了吧。”
“对,我听到了,他先叫你幽芝,后来叫你妹妹。”邱宇轩回道。
“那人确实是我的亲哥哥,只可惜他和我一起被困在这岛上近千年,也渐入魔道了,和山上那一帮半魔已经没有很相似了。”老婆婆话中带些伤心。
“半魔,半魔是什么?”邱宇轩疑问道。
老婆婆也很疑惑说道:“半魔,你作为凌洵派弟子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起过。”邱宇轩说道。
“那你知道魔道的三境吗?”老婆婆问道。
邱宇轩说道:“这我是听师父说起过,但凡入魔道者,开始为魔使徒,之后是魔王,最后是魔元尊。”
老婆婆说道:“对,正如你说,魔使徒为第一阶段,入这一阶段者魔性初生,魔心初成,为了魔气增长便由着魔性而为,这一阶段也是没有本性只有魔性的一个阶段;之后便是魔王,魔王这一阶段魔心已经基本长成,魔气也基本生够,魔性也就不似第一阶段那样强烈,此时入魔者便有了一定的本性,行为也不似第一阶段者那么激烈。”
“原来如此,难怪清施会自散魔气。”邱宇轩自言自语说道。
“清施?”老婆婆听见邱宇轩的话说道。
邱宇轩解释道:“婆婆,我们几个月前去诛杀一个尸魔王,她的名字就叫做清施,我当时还挺奇怪为什么她会自散魔气,今天听你那么一说,才知道原因。”
老婆婆继续说道:“这魔王一境其实也是一个抉择的阶段,你方才说的清施定然本性纯良,她不愿继续堕落,于是自散魔气与魔道永绝,这是其中一个选择,能有此选择者,都足以让世人钦佩;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继续放任魔性,如此一来,魔心便会继续成长,魔气也会越生越多,若是本身原本足够强大,意志足够顽强,那么就能成功进阶到魔元尊,否则会身体爆裂而亡,其实有这一选择者,都有着外人难以揣测理解的执念,当然能进阶到魔元尊者,几世也难有几个,但一旦进阶到魔元尊者,世间恐怕也难有人能与之匹敌,当然,像仙圣阳子一这样的人物除外。”老婆婆说着不觉面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邱宇轩听老婆婆将魔元尊说得如此厉害,不觉暗自庆幸当世没有这样的大魔,也多少明白了为什么每当有魔王出世各大派都如临大敌,原来真正可怕的不是魔王,而是害怕之后的魔元尊。
老婆婆顿了一会又说道:“除了自散魔气、进阶魔元尊之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半魔了,半魔者多为性格犹豫不定之人,既不愿继续为魔,又不敢自散魔气与魔道决绝,于是在魔王这一阶段渐渐生成双重性格,既有本性又有魔性,本性时和常人无异,但魔性一旦出现就和魔使徒阶段一样,行为不受本性控制。”
“这座岛上的都是些半魔?那么刚才他们的魔性一定是没有发作了。”邱宇轩说道。
老婆婆解释道:“对,这也是阳子一不愿将他们斩杀而是困在这座岛上的主要原因,他们本性和魔性的交替在正常情况下是可人为控制的,而在这座岛上,能控制这些的正是我哥。”
“你不是说你哥也是半魔了吗?”邱宇轩问道。
老婆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就是为了想更进一步去控制这些半魔,才尝试入魔的,可不曾想,最后他也受那些半魔魔气的影响成了半魔。”
邱宇轩看出老婆婆内心的悲伤,所以没有去打扰她。
老婆婆闭了一会眼睛,好像是在回忆些往事,脸上一会露出些笑容,一会又浮现出些悲伤,之后脸上有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我和我哥本就是这座岛的原住民,阳子一见这座岛在茫茫大海中,很难被发现,更主要的是这座岛自身有着灵气环绕,如此一来既容易创造结界,另外创造出的结界也更加坚固。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阳子一,那时我正在海边收集贝壳,见陌生人上岛我还和他打了一架,想来当时他一定是有意让我的,所以被我在他脸上狠狠掴了一巴掌,那一巴掌一定很痛,后来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我和我哥听,我就主动要求帮他守着这座岛,我哥疼惜我,所以便留在岛上陪我,不想在阳子一将半魔送到岛上之后,将控制半魔魔性发作的方法教与我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而他用了自己近十分之一的灵气生成的结界在这近千年间也一直困着这岛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