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红接了电话。
姚欢俯视着掏出电话的干红,用讥刺口吻在心里说:有本事的,你都不接呀!
姚欢就向服务生挥挥手,说:“关了关了。”
服务生就没说姚欢教的那句话,就把手机关了。
干红那边刚接电话,里边就是忙音了,骂了一句“神经病”!就关了电话。
姚欢对服务生说:“买单。”
服务生没明白,这瓶价值三千元的法国酒,刚刚打开,她也就喝了那么一小口,就要走了?服务生就有些发愣。
姚欢火儿了,她冲服务生嚷道:“你没听我说吗?买单!”
服务生连连应声,迅速走了出去。
……姚欢开车从瀚海大酒店的楼顶,通过他们的栈桥,开到南面坡顶,再顺着坡道开出外窑路口,径直往古陌隧道口开去。
开出古陌隧道,进了市里,路边就有个手机营业厅。
姚欢把车停在那营业厅门口,走下去,又买了一个移动通信电话卡。
服务员拿出一张纸,上边有许多电话号码,让她选号。
她说:“不用了,你随便拿给我一个就行了。”
服务员就把上边的那个,划了,给她一个电话卡。
服务员可是头一次看到这样买电话卡的。别人都是挑又挑选又选的,唯有这人这么不在意。
姚欢把那电话卡,放在她的手包里,付了钱,有些微笑地走出了营业厅。
她明白那服务员的意思。
心想,是啊,别人无法理解她。对人生存有无限眷恋的人怎能理解一个濒死的人呢?我对我的生命都不在意,还能去在意一个电话号码吗?
姚欢走出来,上了车,直接往她家里开。
到了家里,她把车停在院里那一大堆石头旁边。
坐在车里想,姚欢想,怎么说,才能把干红骗来呢?
想着想着,她笑了,说:“三姐最后跟你开个玩笑。女汉子。”
姚欢就拿出了电话,把刚买的电话卡装在电话里,就给干红打过去。
干红听到了电话响,就把车靠路旁停下了,掏出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感到很奇怪,自言自语地说:“谁呢?今天可真怪。那会儿接个电话,一接就挂断了,这又来这么一个电话。”
干红在海边和甘红夫妇聊了一会儿,就和赵丽影回来了,到华连停车场,取她的电动车,回家。
干红中午没吃饭。虽然,在学校“野外生存训练”时,她可以两天两夜不吃饭,但那是训练,早就有个思想准备了,这时不行。
早饭吃得挺好,但,早晨不饿,没吃多少。中午又“捉奸”,弄的紧张兮兮的,早就饿了。
从华连走出来,她就要和赵丽影说回家,赵丽影非把她摽到海边来,她那个样子还不能不来。
完后,又不能跟她说没吃饭这回事,要那么说,她保准把自己拉到哪个大酒店里去吃,她则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直至喝醉了——自己就干一回类似的事。
她情绪不好,喝酒易醉。
她不能醉,她还要去照顾她爸呢。
把干红送到华连,赵丽影就回医院了。
现在可谓饥肠辘辘。一门心思往家赶,想着回家就吃饭,又来这么一个电话!
干红就接,说:“喂,哪一位?”
姚欢说:“我呀,你三姐!”
干红说:“三姐?你,你换电话了?”
干红把姚欢的两个电话号码都放进了“拒接来电”里了,莫不是她发现了这一点,才又换了一个电话?
姚欢说:“哪呀,这是我们家老关的电话,一高兴都不知用谁的电话打了!”
干红心想:你撒谎,用老关的电话打,你不得现翻我的电话?就你那臭记性,还能记住我的电话?但干红不能揭露她这一点,就说:“什么好事呀?”
姚欢说:“天大的好事儿——咱到底把华连电子屏夺过来了!”
干红对此不“感冒”(感兴趣),但她知道姚欢一门心思在那上边。就故作兴奋地说:“真的?太好了!”
姚欢听出干红不是发自内心的。她想,你现在一定很诧异:怎么刚刚甘红说他拿到了那块电子屏,你又说你拿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姚欢说:“本来都定别的人家了,让我生死啦(硬性)的给别过来了!”
——这是姚欢的愿望。但,她没这个能力。
姚欢心想,如果甘红要在旁边,他得毛(发狂。马受惊后狂奔,称之为“毛了”)了。得马上就给保子打电话,予以证实,并让干红进一步向我求证。
干红说:“三姐,你真行。别人是绝对没这个能力。”
干红说这话时,保险向她身旁的甘红挤着眼睛。
姚欢说:“这一哪,有省里的老领导给说话了;二呢,咱钱也花到了。”
姚欢心想,这两条,甘红要心慌了。虽然,他也得花钱,但,“省里的领导”,他可靠不上前。而现在办事,就得靠这两条。尤其像电子屏这么大的事,不具备这两条,还想办下来?
甘红是怎样办下来的呢?靠不上省领导,还能靠上市领导?愿意靠谁就靠谁吧,反正我是没那心思了。我现在只想把“叛徒、内奸干红”捉拿归案!
干红说:“那可不是咋地,没这两条,还想办这么大的事?”
社会上都这么传言:想办大事,一是权,二是钱。
干红没办过大事,不知是不是那么回事,随口而言,顺人情说好话而已。她想快点把姚欢搪过去,自己好回家吃饭。
干红突然感到很饿,比在学校“野外生存训练”时的那次还饿!
姚欢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可下子办下来了,咱庆祝一下?”
干红知道了姚欢的意思,想让自己到哪个大酒店去,陪她喝酒。
干红不想去,空肚子喝酒,很难受;再一个,中午,让赵丽影整的很难受,很累,想回家,吃点饭,能睡就睡一会儿,不睡,看两眼电视,上上网也行啊。
自打上班,好象就没看过电视,没上过网。这都是以往须臾离不开的,尤其是上网,都快忘了。
还有练拳,更是好久没动了。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我这可倒好,对别人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却空空如也。
想到这些,干红更不愿去了。
但,她还不能明确反对:反对,那成啥了?姚欢的,也是公司的这么大的事,老总说庆祝一下,你作为员工,不,不是员工的问题了,周五姚欢刚刚封你为副总,你不蹦个高儿喊庆祝?就是老总不说,你也要说,这才是正常的。
但是,我是真不愿意去!
于是,干红说:“当然要庆祝!还要大庆!周一吧,还去‘摩尔餐厅’?”
姚欢那边不做声了。仿佛她突然挂机了,或者电话出了问题。
(嫱子说:“姚欢要对干红下手?!”我说:“恐怕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