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从张艺/谋的《大战秦俑情》开始到现在为止,有多少穿越?无计其数。
★我的王爷不喝红酒,更不喝白兰地,只喝北京二锅头之类的。
拉出一把椅子,让叶迪华坐下。
叶迪华说,“太绅士了吧,都不象了。
关睢笑了,“礼多人不怪嘛。”
虽然如此说,叶迪华还是仪态万方地坐下了。
一个小女生赶紧凑了过来,问:“小姐,先生,你们怎样点菜?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一定是中餐。”
叶迪华那样子,好象吃西餐吃腻歪了,实际上,是在家吃雁腿肉、俄罗斯烤肠和沙拉果蔬吃顶着了,急需换一下口味儿。
九点多钟吃一次,下午两点多钟又吃一次,那些东西,也相当于西餐。她毕竟是中国人的胃肠。
小女生抱了一叠菜单,听说吃中餐,就把叠子上边的两份拿走,剩下的都放在桌上。然后往两边摊了摊,分出两份来,让关睢和叶迪华两人各取一份选菜。
“摩尔餐厅”看着挺大气,中西餐都有,中餐甚至可以做满汉全席来,但服务不正规,你说,整这么个小女生来充数儿,还一点儿不讲究,真真是有辱门风。
关睢和叶迪华并不在意这个,自己打开菜单去选菜。
叶迪华在“家常菜”那栏里选了两个菜,一个是“小鸡炖蘑菇”,一个是“排骨炖豆角”。纯东北口味儿。
关睢还是偏重海鲜,要了一个“炒鲜蛤”。一个“鱼锅饼子”。
点完菜,小女生问喝什么酒?叶迪华双手紧摆活,“嗯嗯,可不敢沾酒!”
那样子可是让酒吓怕了!
“不喝点啥哪好?不象啦,你那么的”关睢对小女生说。“给我们拿一盒汇源果汁吧。”
小女生应声,转身就要走,关睢叫住她,“哎,小妹妹,你们的严助理在不在?”
“严珠丽?我们这里有个王珠丽。没有严珠丽。”
关睢心想,敢情这个小服务员是没来多久啊,还怔怔呵呵的,就耐心地说,“我说是你们总经理办公室的。姓严,助理。”
“助理”两个字他用心咬了咬。
“啊哈”,小女生忽然明白了,“你说的是严姐呀,在,在,你找她?”
关睢赶忙说,“我就是问问。我们熟悉。”
知道严梅在就行。
关睢和叶迪华两人在摩尔餐厅最高层的“零点”坐下的,这不是在一个个屋里,是在外边。一个个小桌,适合两个人,以及四个人坐一起的。
关睢和叶迪华两个人来就餐,正合适,对面一坐,挺温馨的。
严梅在就餐期间。总进进出出的,去小仓库里拿酒干嘛的。就能看到他俩,扮作“偶遇”。就挺象的。
点完菜,小女生乘电梯到厨房里下菜单,不久就又捧过来一壶茶。
关睢给叶迪华斟上。
叶迪华说:“不敢当,我自己来吧。”
“别呀,这不显得我殷勤些吗,否则就不象了,喏。”
关雎一挑头,去看楼角的监控录像头。
叶迪华扭头向上看了看,问道:“还有监视的?”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就这样,一边极力鼓吹尊重个人隐私,一边又时时窥视你的一切。”
“你说这两者是什么关系?”
“因为窥视得太多了,所以导致不尊重个人隐私的现象屡屡发生,才又去鼓吹。”
“说实在的,我真的认为你很聪明,哎,我问你,你说我的小说的毛病是什么——我是真心的。”
关睢沉吟片刻,想说,又端起茶杯去喝茶。
“你尽管说,我承受得住。”
关睢笑了,他放下了茶杯,字斟句酌地说:“其实,我不太喜欢穿越。更何况,穿越现在有点儿泛滥。穿越不过是实现两种文化的碰撞,制造一些噱头、矛盾、冲突,但有点儿过时。我们所能看到的,从张艺谋的《大战秦俑情》开始,到现在为止,有多少穿越?无计其数。小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新鲜。总重复一种题材,免不了显得陈旧。穿越还那么乍眼,一眼就看出‘陈旧’。再说,你那也不算穿越,你那叫‘托生’,只不过托生的时候,没喝奈河桥下的麻婆汤,还记得前世的一些影象而已。”
“全盘否定,那你怎么还能看下去?”
“不是。象你说的一样,要是全面否定,就看不下去了。你的故事,还是很不错的。有一段时间,你停更了几天,说是要进行修改,我暗暗地祈祷,你把穿越改掉,但是,又不知道你的小说结构已完成了,将怎样改掉穿越?真是心怀忐忑,惴惴不安。”
“没法改掉穿越,我也不想改。就因为一两个读者不喜欢,我就改掉吗?”
关睢又噎了一下。他又去端茶杯。
叶迪华赶紧收回了话,“不过,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说说你的挹娄?”
关睢情绪稍微转过来一些,呷了一口茶,说:“这是一部鸿篇巨制,需要充分地准备,包括挹娄的语言。”
“哎,你弄的那些书里,有鄂伦春族的,有赫哲族的,对你写挹娄有用吗?”
“当然。赫哲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据说都是从挹娄分支下来的,赫哲族是后来到江边居住的挹娄人,鄂伦春意思是‘山岭上的人’,鄂温克是‘住在大山林里的人’。满族入主中原三百年,进行了许多神话工作,对于他们的历史进行了掩饰、提升,这样。原有一些东西处于扭曲、湮灭的状态,赶不上早年分支出去的赫哲族、鄂伦春、鄂温克还保留着原始的风貌。包括语言、民间传说、宗教信仰。从分支出去的民族才能透视出挹娄时期的风貌。所以我在地摊上看到《黑龙江民间文学》,就一遭都买来了,那里有许多这些分支民族的民间故事传说、风俗等等。”
“要都象你这么写网文,可麻烦了。那不得累死几个?”
“要不就不写;写,就象点样子写,不能误人子弟,贻笑大方之家。”
“好,有志向!”
“你说我是多么有‘正文’感、奋斗精神的男人啊!”
叶迪华一撇嘴,拿起茶杯。呷了一小口茶,幽幽地说:“再有一个贤内助,那你这个男人就更男人了。人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么。”
“是啊,到时候写不下去了。鼓励鼓励,帮着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志同道合,比翼双飞,妙哉美焉!”
“掉胸罩的那位,也写网文?”
“她呀,她只对广告感兴趣。”
那他说的“比翼双飞”指的是谁?想到这里。叶迪华的脸微微发热。
这时,服务小女生拿来几盒汇源果汁,叶迪华选了一盒橙汁。
关睢起封。往叶迪华杯里倒。边倒边说,“你这个作家,不知道‘白兰地’?”
“知道白兰地,从来没喝过。”
“那它是哪类的酒,不知道?”
“我分不清哪类酒,就知道有白酒红酒。把白兰地归到红酒类了。”
“你让王爷怎么选酒?”
“王爷?噢,我的王爷那时不喝红酒。更不喝白兰地,只喝北京二锅头之类的。”
传菜员送来一道菜。挺老远。关睢就说,“咱的鲜蛤来了。”
叶迪华抽了两下鼻子,“嗯。”
蛤是海鲜里最为浓郁的一类海鲜了。这是当地逢餐必点的菜。
把这盘菜放在桌上,叶迪华就问,那几个菜什么时候能好?
小女生说,那三个菜基本都是炖菜,正在灶上炖着,炖烂了就上。
没办法,叶迪华只好跟着关睢一起用筷子一个个夹起蛤来吃。
叶迪华这个东北人不是不愿意吃蛤,而是,蛤肉就那么一点儿,不爽口。吃起来,不符合东北人大吃大嚼的脾性。
正在叶迪华和关睢一个个品鲜蛤时,严梅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她往电梯走去。关睢一眼看到了严梅,站了起来。
关睢长得高高大大的,又一下子站起来,分外抢眼,严梅怔愣一下,然后才说,“小关!”
关睢跨出了座椅,向严梅走去。
严梅只好拐过来。二人走近,关睢手荡向叶迪华,“严姐,这是我女朋友。”
叶迪华也站起身来,严梅又走向她。
走近,两个人官方般地握了握手。
两个女人握手,有的时候你会觉得挺别扭,而且,这两个女人长这么大,没和人握过几次手,所以,握起来就不大敢看的别扭,尤其是各揣一肚子隔和:严梅很烦关睢,心下暗自称关睢为“木头”,对木头的女朋友肯定不能亲善的。
叶迪华此番来侦探严梅是否是那个《叩关三界》的作者干红。因此,对严梅也是提防万千的。
两个人的手握一下,严梅就赶快松手,叶迪华也已经放开了,又突然抓住了严梅的手,并且另一只手也帮上了忙,把严梅的手翻了过来,仔细地看。
严梅很好奇地问,“怎么了?”
“我看看这双妙手,能从哪里变出硬币来?”叶迪华指严梅来摩尔餐厅应聘,在谭学年办公室那次变魔术。
严梅立刻就感到亲切起来。这件事,只能干红告诉她,关睢不知道。就问,“你认识我小红姐?”
“认识,我们的关系很铁,我们是老乡!”
一听是老乡,严梅又亲近一层,问你老家在什么地方?来海卫多少年了,等等。
叶迪华说,“小红姐多次说她有个小梅妹妹,说她爸和你爸是铁哥们儿,你和小红姐也是铁哥们儿,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
叶迪华把从《叩关三界》中读到的有关干红和严梅的交情,尽力地翻腾出来,把严梅翻腾的热血沸腾了,就随着叶迪华坐下了。
叶迪华那张小嘴儿,秀秀的,谁被她瞄上了,在贻糖般的话语中,没有不酥麻麻的,尤其是那种逢场作戏式的谈话。
叶迪华从邻桌拿过来一只空酒杯,倒了半杯果汁,“我知道严姐能喝酒,在全羊馆,那种‘女儿红’‘女儿黄’的烈酒都能喝上半碗,可是,我不能喝酒,就活(将就)就活妹妹,咱就喝果汁吧——‘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注意,叶迪华说的,她没说喝上半杯,而是半碗,恐怕全海卫的酒店,也就全羊馆用碗,又女儿红、女儿黄的,小红姐连这个都对她说了,说明两个人谈得挺多呀。再加上叶迪华说了一句闻名全国的东北那句俏皮嗑。严梅对叶迪华就分外亲切起来,把她为什么要下楼的事,都忘了。
关睢也坐回了原位,他知道叶迪华善言,但没想到她这么能说,而且她在有意地表现,她为什么这样?她找严梅干什么?她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严梅,怎么突然想起要和严梅见面?难道真是象她说的,从干姐那里知道严梅?“打多咱”就想结识一下这位“魔界高手”吗?
看到严梅被叶迪华说得几近目瞪口呆的样子,关睢连忙解释:“迪华是作家,写长篇小说的。”
叶迪华在面前用手一搧,不值一提的样子说,“没所谓,在网上写小说,谁都能写。哎,严姐,你吗?”
叶迪华借关睢这话,试探问严梅。
“?”严梅笑了,“从上小学开始,一路念下来,老师、家长就逼着读课本那些东西,加上我很小就对魔术产生了兴趣,课余时间把精力都用在魔术上边了。走向社会,第一步就迈进了餐饮界,又是个秘书的位置,从早九点到晚九点,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哪里有时间?”
叶迪华点点头,“是啊,别说写小说了。”
——这是叶迪华的心里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什么?写小说?我可没有老妹儿你那本事,我可写不出来。老妹儿写什么小说?”
叶迪华不在状态,现在连谁对她说话,她都听不进去。
关睢替她答。
正说着话,电梯门开了,高勇走了出来。
严梅正对着电梯门坐着,一眼就看到了高勇,慌忙站起来,要走出去,又觉得不妥,就说:“有个朋友来找我,刚才我要下去等他,跟你说话忘了。”
叶迪华和关睢看去,一见高勇一脸开朗地笑,向这边走来,叶迪华以为是严梅的男朋友,就说:“请过来吧,咱们一起。”
关睢和叶迪华看法一样,“姐夫呀。”
严梅有点儿耳热心跳,“不是啊,是……”
说着话,高勇走近了。
严梅介绍,“这是小红姐的男朋友。”
关睢和叶迪华都愣了。
“你是高勇?”叶迪华问。
高勇嘻嘻笑。
严梅说,“你们认识?”
“你刚才不介绍了吗”
关睢招呼高勇坐下。四个人都落了座。
高勇只知道憨憨地笑。
叶迪华心想,这个高勇,怎么能和干红相配呢,他要和严梅还差不多。看上去,严梅也挺重视高勇的,由此产生劝作者干红,重新结构这次鸳缘。
(嫱子说:“到底是人物根据小说生活,还是根据人物生活写小说啊?”
我说:“实际上,真有人根据小说生活。这是小说迷人之处,也算是小说的功用之一。”
嫱子说:“我不懂。”
岩子说:“我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