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阶觉得,三十岁以后的人生,忽然开始拐向了一个不可知的方向。
一切,都从眼前这个头顶长了耳朵的女人开始。
“没见过。”他思索着,如果把这个女人交给科研所,是不是会就此发达?
“既然暴露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先生,我的饭勺掉在你的梦里了。”叶月灵耸肩,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中接着说,“也就是说,我在拿回饭勺前都只能以你的噩梦为食,这段日子我要住在这里——我不耗水电,只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以……什么为食?”
花满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对耳朵上,听得不真切,但或许是听见了,只是本能地不愿意相信而已。
“噩梦,你的噩梦很多,我不会饿。”叶月灵比了两个耶,然后同时弯了弯手指。
“你不用吃饭?”
愣了半天,他终于找了个问题。
然而女子鄙夷地看着他,似乎他问了什么侮辱智商的问题。
“吃噩梦,我说第三次了,你是不是……耳背啊?”
叶月灵说得有些委婉,毕竟问一个残障人士这种问题,可能会损害他的尊严。
揭人伤疤之事,她不该做。
“不是,我只是有些吃惊。”花满阶摇摇头。
“好了,我暂时会待在这里,你不要来打扰,我徒弟比较爱吃亮晶晶的东西,你把会发光或者会反光的小东西收起来就行了。”叶月灵走到沙发角落,大大咧咧地坐下,闭目养神。
“你还有徒弟?”
半妖的徒弟,难道是妖怪?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仙人球悬浮在半空中,它挥了挥手,“你好,我叫钮钴禄·真馋,叫我小馋就好!”
“小……小馋。”花满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蹦出了几句歌词,来不及说别的话,立刻拿出皱巴巴的纸张,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仙人球见自己被无视了,就吐吐舌,飞到了叶月灵身边,学着师父的样子闭目养神。
它身上的刺扎在女子的劲装上,倒也不会滚落。
“在别人家里,老实点。”她说了句,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食梦人因梦而生,以梦为食,并非只吃噩梦,只是这个姑娘不忍心将美梦吞噬,那些美好的闪光瞬间,她就勉为其难地给那些人留下了。
噩梦难以咀嚼,营养却不错。
食梦人无梦无睡眠,只能通过不断地吞噬梦境来填补内心的空白,据传,食梦人需要找到一个人,那个人能够带ta脱离空白状态。
姑娘靠在沙发上,气场极为强大仿佛征战沙场的将军,冷冽无情。
家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两个生物,花满阶的创作灵感就跟喷泉似的源源不绝。
他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见对方没有动静,便生出了一种安稳的感觉。
明明对于“半妖”,应该有本能的惧怕。
人类的心理确实奇怪。
“我与你是同心不同面的两生花……”
不好,起伏不够,为了押韵,强行凑字。
他摇摇头,手指在钢琴上随意地敲打。
随之发出的声响,让靠在沙发上的叶月灵牢牢地锁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