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瞬间戳中顾夫人的肺管子,她忽然睁开双眼怒瞪着李嬷嬷,嘴里挣扎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南筱这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一双眼眸黑沉沉,冰冷又麻木,透不进一点光亮。
她轻轻抬手,示意紫嫣把她嘴里塞着的毛巾拿开。
“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个卑微的奴仆来指责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而且,反正她都已经死了,手和脚都没了,也不在乎有没有这张脸了!”
南筱闻言,目光无悲无喜,可身上那股翻滚着的煞气没有丝毫减弱。
这番言论实在是太没道理了,死者为大,不能受辱,好好的一个美人,被割了双手双脚,你非但不同情人家,还割了人家的脸,是个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禽兽之事来。
一时间,众人同情的对象就全变了,变成了那个他们从未谋面过又富有神秘色彩的南媚。
李嬷嬷也只是冷冷一笑,懒得与顾夫人争辩,只是从地面上站起身,挺直了腰板,继续说着没有讲完的故事。
“半个月后,藏剑山庄的人上山来接她,顾盟主交不出人,只用她提前下山去找她丈夫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后来,藏剑山庄没找到,又派人过来问,顾盟主还是之前的那个说辞,为了不泄露消息,他让这贱人给所有知情人都喂了毒药,其中,就包括我在内!”
顾夫人听见她骂自己贱人,眼看着就要骂回去。
紫嫣了看南筱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不耐烦再听这人开口了,于是赶紧用毛巾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后来,就是时宴从出生起就身中蛊毒的事情,那对夫妇俩就带着他四处去求医。
“再然后,李神医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药王谷被灭门的事情,顾盟主最先出动,表面上是去救人,但实则,是怕以后再中蛊毒之后无药可解,以防万一。”
“药王谷的那些医女们既然和南媚一样都是药王谷的人,那么,就应该有同样的作用,知道南媚曾嫁过人,所以,他们都纳了那些医女为妾,让她们怀孕生子,然后丢掉一边。”
南筱淡淡道:“你的脸就是在这个时候毁的,因为这个女人有嫉妒心,所以拿你撒气。”
“不错,这个贱人受到了顾盟主的冷落,也就把气撒到了我身上,每日拿刀割我的脸。”李嬷嬷眼中的仇恨很浓烈。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空虚了,寂寞了,就和卓阁主搞到了一起,我不止一次撞见过他和卓阁主在一起颠鸾倒凤的画面。”
这下就是彻底被捶死了,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卓余温的表情,却发现这父子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咦?卓阁主呢?他怎么不见了?”
“少阁主也不见了。”
而霍风早已经昏倒在了轮椅上,无人问津。
南筱只淡淡地往那处扫了一眼,没有太在意,让人交给李嬷嬷一把匕首。
此举何意,不必明说,懂的自然都懂。
李嬷嬷也没有一点犹豫,拿起匕首就往顾夫人脸上用力划着。
顾夫人若是不老实,一直在挣扎动弹,就往她脸上狠狠地扇巴掌。
她的动作非常的熟练,因为当年,顾夫人就是这么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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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峰待在那里无动于衷,背叛过他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可留恋的呢?
唯独顾云瑶在那大哭吼叫着:“母亲!母亲!要划就划我的脸吧!你别划我母亲的,求你了,我求你了……”
她想扑过去救自己的,却被拉着无法动弹,只能是凄苦着流着眼泪。
顾云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南筱的身上,认为都是她的错,对她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都是你的错!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最该死!你为什么要来?这些事情关你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幸福的毁的支离破碎?!”
南筱用剑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凉薄寂静。
“你可以活在幸福的家庭里无忧无虑,被人捧着,被人爱着,享受着一切美好,别人就应该吃苦受罪?别人就应该家破人亡,没有来处,只剩归途吗?”
顾云瑶怔愣地望着她,似乎是没搞懂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她也不需要搞懂了,因为,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南筱缓慢地站起身,手里剑直直地捅穿她的心脏,了结了一朵娇花的生命。
看见女儿倒下的那一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痛苦的表情,却无力改变什么。
南筱微侧过头,把剑抵在顾峰的脑袋上,“你大概没想到,终有一日,你的女儿会死在你的剑下吧?”
顾峰眼中依然有仇恨。
“恨本座?”南筱脸上全无丝毫笑意,声音也是轻轻的,像是虚无缥缈,“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一向是江湖里的规矩,怎得你这个武林盟主还没本座懂规矩呢?”
她将剑往下移动,干脆利落的砍下他的两腿,鲜血顿时喷溅在四周。
而擂台外的人,有些不忍直视地闭上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的缘故,顾峰居然冲破了那道哑穴,喊叫出声:“啊!”
这声音是说不出来的哀嚎凄厉。
“这两条腿,本座就当作是你还给她的。”
南筱将染血的剑尖往上移动,淡漠开口:“接下来的,是本座应该收的利息。”
那剑在她手中灵巧地挥舞,刀光剑影间,顾峰的两条胳膊断了下来。
其中有一只断臂还飞到了那群江湖侠士那边。
不知道为什么,见惯了杀戮的他们却心中恐惧起来,纷纷躲闪着,而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胳膊掉落在地,沾染上肮脏的泥土。
南筱又把剑指向顾夫人,她的脸上有数道伤痕,但都敌不过那两个被刻出来的“贱人”二字,实在是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会戴着这样的人皮面具过一辈子。
南筱暂时还想不到令她死的同时,还能感受到极致痛苦的法子。
时宴一直都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没有阻止,只是沉默。
他知道,阿南也很疼的。
只是,他不曾亲眼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