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梳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你很好,比他更好。”言歌声音轻缓,“以后你会过的更好,也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常伴你身边。”
“我不愿意!”他声音突然狠戾,下一刻,周身全是黑气朝她涌去:“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但他扑了一个空。
她的身形,在他触到那一刻,四散。
碧绿色的光辉犹如潮水从窗户涌出去,散在了这片天地间。
她的声音,依稀还在他耳边回响着:“我会将那些属于他的记忆全部抽离,剩下的魂源,足够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
“对不起。”
三个字落,四周一切归于平静。
就连树叶的沙沙声都没了。
苟孜黑气一收,他身形慌促地从窗户处一跳而下直接扑到了大树前。
刚刚还葱葱郁郁茂盛而又葱郁的大树,不过一瞬间,树叶枯黄。
风一吹,黄叶落一地。
没了叶子的枝干渐渐枯萎,渐渐地,没了半点的生命力。
苟孜眼眶泛着黑气,死死盯着眼前的树。
那只臭凤凰也没在树上。
一定是它帮着她离开的。
苟孜捏紧的手心里黑气萦绕。
他此刻模样,似乎要原地爆炸一般。
一阵风吹来,没有生机的大树“轰隆”一声倒塌。
看到倒塌在地的大树。
苟孜的眼眶都变成了黑红色。
但下一刻,他意外发觉,大树倒塌后。
树底下,有一抹小小的绿色。
又细又小,豆芽菜一般的绿芽子。
甚至连豆芽菜粗都没有。
他愣愣盯着这绿芽子,许久许久,喃喃:“我能等,可你还是你吗?”
这一次,没人回应他。
风起,一地黄叶瑟瑟飞起,随风四处荡漾。
从外面玩回来的娃儿子惊讶的“嗷呜”了一声,扑在大树的树干上:“娘,娘呀,我就昨晚上就是贪玩偷偷荡了个秋千而已,不至于把你压死吧,娘呀,自古都是娘坑儿子,怎么现在成了儿子坑娘了呜呜呜,儿子错了哇,娘你死的太冤枉了,早知道儿子就不荡秋千了嘤嘤嘤……”
哭了一会,他又跳起来扑在苟孜身上,搂着苟孜的脖子嗷呜继续大哭:“爹,以后就只有咱两个相依为命了呜呜呜,我会好好孝敬您哒,以后我长大了,把自己的媳妇送你……”
苟孜伸手抓起他扔远了去。
低头看着被娃儿子一脚踩扁了的那绿芽子,苟孜磨牙霍霍。
这哪里是坑娘,这就是个坑爹货!
可,到底也舍不得去揍。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小绿芽扶正了,又用土把小绿芽底部围了一圈。
生怕娃儿子再冲来继续踩一脚,他干脆就坐在了绿芽旁,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绿芽。
“我陪着你,是不是,你就会选择我。”
可他陪着她很多次很多次了,最终,都是被丢弃的那个。
这一次,能不能是个例外,能不能,别再抛弃他。
天边日头渐渐西斜,苟孜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远看去,背影萧瑟寂寞,犹如望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