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知道纳兰墨的心病。
人这种生物,得到的东西,或许不会那么心心念念,可得不到的,就会一直惦念着。
同样的东西,对人类来说,失去的痛苦远远比得到的快乐要大无数倍。
她不想再用女人的身份去安抚纳兰墨。
也没那个多余的心思去安抚。
她怀孕了。
她一直藏在后宫里的“女人”也因此一跃被封为了昭仪,甚至还赐了一座离勤政殿最近的采薇殿供关昭仪居住。
皇帝没有女人就一个都没有,这刚有了女人,女人就怀孕了。
大臣们大吃一惊,倒是想派人去打听这所谓的关昭仪是何来头。
可惜,采薇殿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人,别说打听关昭仪的背景,他们的人连关昭仪的面都见不到。
只有纳兰墨,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病了几日。
关昭仪,这肯定就是她。
她出身不好,又是那般进入的皇宫里,一旦身份以及曾经从事的事情被诸臣子知道,就算她怀有“龙子”,也定然会被朝臣们攻击。
但皇帝,将她保护的极好。
纳兰墨躺在病床上盯着床顶帐幔的时候,突然就想,她终于得偿所愿,现下皇帝又对她极好,想必她的生活,应该是好了。
她,满足了吗?
她腹中孩子,是谁的?
他本想放下,可这个念头萦绕在他脑海里,令他完全无法冷静的想别的事情。
皇帝又来看望他。
瞧着满面春风的、明显发福了的皇帝,纳兰墨那句“陛下该立后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来。
如果,如果她想当皇后,那他日后,扶她一把就是。
“慎之,你身边也该有个女人了,有女人的男人干什么都有劲头,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懒懒散散的了。”
他听着皇帝这种话,越发难过的无以复加。
若那孩子是他的,皇帝日后知道了,会怎么办?
这么一个未知的忧虑终于又给了他动力。
病榻上躺了足足一个多月的纳兰墨,他重新又振作了起来,又成了从前那个众人敬畏的丞相大人。
他试着给她递信,想要见她。
可那些信石沉大海,她回应他的是一把小小的仅做装饰用的小小匕首。
他将那把小小的装饰匕首放在手心里,目光从一开始的惊喜变成了无波无澜、无惊无喜。
他理解她意思。
割袍断义,她用这种方式在说着他们之间如今的关系。
她连见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能想得通。
她着急要当皇后,她不想见到他,不想落人话柄!
可越是想得通,心头越急躁。
她连见他都不见。
是不是,更加说明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她越是不见,纳兰墨的这个念头就越是强烈。
八月十五的时候,宫中举行晚宴,地点就在勤政殿的后院子里。
在纳兰墨看来,这就是见她的一次好机会。
她并没有在宴席上出现,皇帝以她需要安胎静养的原因,为她挡了无数的宴会。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儿。
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纳兰墨借着去净房的机会去了隔壁的采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