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扶桑第二日想见苏葵,他思考了整整一夜,最终,决定直视自己的内心。
然而,这次出乎他的意料,苏葵没有见他,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被拦在殿外,镜祀坚定的阻止了他想进去的举动,并十分坚决的告诉他,“如果他硬闯,教主会不高兴的!”
最终,越扶桑垂下眼帘,听从了镜祀的话。镜祀见他不会硬来,便转身回了因罗殿,高大的朱红雕花木门,在他眼前,缓缓合拢。
余光里,他看到,镜祀的脸色惨白,双眼浮肿,明显是哭过很久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他的心狠狠揪起,无数想法,从脑海里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定。
不,不会的,她那么强大,她怎么会出事?
可,镜祀身为她最信任的婢女,也是最忠心的手下,为何会忽然出现了这副神情?仿佛万念俱灰一般,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绝望。
他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越扶桑在殿外站了许久许久,却依旧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抬眸,头顶明晃晃的日光在冬日里,已经无法带来温暖。凌冽的寒风将一簇簇的苍翠的绿竹吹得飒飒作响,积雪被垂着扑簌簌的落下来,仿佛又开始了一场漫天大雪似得。
有细碎的雪粒落入他的眼睛里,冰冷冰冷的,莫名,凉到了心里。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因罗殿紧闭的大门,他便抬步,回了无名殿。
今天,是等不到结果了。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硬闯,但若是她不想让他见到她,他的举动,无非只会招来厌弃罢了-
苏葵虚弱的伏在床,沾满鲜血的被褥已经被替换了干净。镜祀刚为她擦拭了身子,这回,镜祀不顾她的习惯,强制的烧了地龙。于是寝殿内,空气温暖,她人也困倦的打着哈欠。
昨晚的痛仿佛是她梦魇一般,现在全身下都置身于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吃了仙丹,要飞升似得。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颊边深陷一颗梨涡。
镜祀见她笑,又不禁红了眼眶。
她在门外站了许久,等情绪勉强可以控制时,才缓缓走入了寝殿。也许教主她现在,才是真正的快乐吧?因为,终于要解脱了,然而,心底的悲恸,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还那样年轻啊,却穷极一生被困在此处,外貌秾丽端艳的如绝色牡丹,国色天香。然而,内心,早已腐朽,只剩下森森白骨,以及空荡荡的内心。
所以,教主不喜悲伤,她便再也不在她面前露出难过的情绪,只是笑。
殿内很压抑,所有婢女都心生惶恐,早晨迟迟等不到教主差使,便叫来主事的镜祀过来。等镜祀掀开帐幔,望见床榻之的那人躺在血泊之,雪白的里衣,早已经血迹斑斑。
那副画面,绝对的触目惊心。
女子仰躺在床榻,面色惨白,唇角有着干涸的血迹。有一刹那,镜祀抖着手去查探女子的气息,她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