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颗种子,在他心底滋生发芽,长成了足以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时刻左右他的情绪,令他无法再平静的面对这一切。
最终,不顾苏葵的拒绝,越扶桑还是在因罗殿住了下来。
那个药,他谁都要清楚,是谁给她下得。这药的名字叫做醉红颜,是一种吃下去不会立即死亡,却会使五脏六腑逐渐衰竭而死的药物。而且,这毒,无药可解——
越扶桑每一日都在受尽煎熬度过,他搬进了因罗殿,又不敢触苏葵霉头,便收拾了床褥,每夜在她床边打地铺。
他的举动被镜祀看在眼里,自动理解成了他又有所预谋。事到如今,她除了苏葵,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
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镜祀逐渐发现,恢复了修为的越扶桑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每日除了照顾苏葵,便是埋头查询各种书籍,试图从里面找出可以解毒的方式。
然,苏葵的身体越来越衰弱,解毒的方式,却迟迟没有找到。
越扶桑不肯放弃,即便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放弃吧,这毒,本来便是没有解药的。可,他才刚刚看清自己的内心,又怎么甘心让她,这么在自己眼前死去-
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和煦的日光,从打开的百叶窗外折射进来,明晃晃的光束,是飘动的浮尘。
苍白几乎到透明的手指缓缓伸进光束里,黛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下清晰可见。苏葵靠在软塌里,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死亡时刻威胁她生命的恐惧。自从失去修为后,她的眸子颜色一点点便的浅淡,最终,变成了黑色。
这些,都是因为,她修炼的魔功,全部从体内消失了。那些足以影响她身体特征的修为,也不见了。
眼瞳变成了水墨似的黑色,她微微眯起双眸,挑的桃花眼水光潋滟。雪白的面颊一缕绯色,仿若天边红霞,她丰润的唇瓣殷红,从前,五官更加秾丽。
现如今的她,随便一个眼风扫过,便是无尽的风情万种,摄人心魄。
如地狱里爬出的艳鬼,专门食人心魄。
无人知道,每日看着她一日一日娇媚的面容,他的心,已然被戳的千疮百孔-
越扶桑端着药缓缓走进,他的脚步很轻,苏葵一心望着窗外积雪消融的景色,并没有察觉到。
她长及脚踝海藻似得长发随意披散,整个人慵懒的裹进雪白的狐裘,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走进来的越扶桑望到这副画面,呼吸微微一滞,脚步便重了两拍。待那双水光潋滟的墨色眸子回望过来时,越扶桑才恍然回神。
他唇角绽开一抹浅淡的笑,眉眼温润的望着她,“吃药了,曼殊。”
苏葵淡淡扫了眼他手端着的药碗,很快又转过头去,“端下去,我不想喝。”
“曼殊……”
越扶桑走到她面前,将药放下,双眼恳求的望着她,声音低低的道:“曼殊,我知道这药味道不好,但它,可以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