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并不知道,她看他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一脸的期待。
可令她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答应。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头,而是转过身,不再瞧她。
胸膛里跳动的心瞬间就像是被冰封了般。
明歌垂下头,想要随着鬼差上奈何桥呢,可到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一步三回头。
她眼巴巴的瞅着他一眼又一眼,也不奢望他能回头瞧她了,就恋恋不舍瞅着他背影想着:这么冷的地府里,他怎么也不想着去投胎转世呢,外面可比这里暖和多了,就是站着晒太阳也是外面暖和呀。
这一次的明歌,她的转世是个整天只会睡觉的猫儿,每天贪睡的她也懒得去找吃的,于是没多久就饿死了。
重新回到黄泉路奈何桥旁,明歌已经想不太清楚自己上一回心心念念惦记的事情了。
但是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哪里不舒服,她左瞧右瞧,茫然的四下张望着,一抬眼瞧到奈何桥旁边站着的那个黑影,立时就快走了几步靠了过去。
“你还在这里呀?”她仰头瞧他,明明他脸上那么冷厉,可她却越瞅越是欢喜,心口那地方又怦怦怦的,跳的实在热烈。
不等他回答,她又问:“你冷不冷?我这次身上有猫皮,还想着给你带回来可以当手套取暖呢,结果成了鬼就什么都带不回来了。”
话说到最后,还略有些委屈。
男人不说话,她顿了顿,絮絮叨叨又说:“这地府太冷了,你也别老站在这里吹风,还是得出去晒太阳,你瞧瞧你,就是因为不晒太阳缘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测测的,让人渗得慌。”
身边的鬼差缩着头退了又退,已经远远的站在了一旁,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的样子。
明歌见鬼差退后了,果断又朝着男人靠近了几步,仰头瞧着他的眉眼下巴。
虽然这的煞气十足,令她下意识的有些害怕,可是,可是看着好欢喜啊,她死寂的心跳的热火朝天的,令她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她搜肠刮肚的想着再说点什么呢,目光却呆呆的瞅着他的脸。
他问:“看什么?”
声音依旧清冷阴沉的不像话。
可她却喜欢听他的声音,大约是因为他说话少,就觉得他声音怎么听都很独特。
“在看你呢。”她去拉他衣袖下的手:“你长得这么好看,成日在这里都埋没了。”
她抓住他的手举起在他眼底,“看吧,你的手这么白,就是不晒太阳的缘故。”
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手却在一下又一下摸着他的手心。
щшш⊕тт kдn⊕C 〇
他手心太凉了,她便有种想要摩擦生热,多抓抓他手心帮他暖暖的想法。
他睫毛颤动,垂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嘻嘻傻笑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他的目光。
他问她:“你是谁:”
她歪头想了想:“现在是个鬼,不过一会投胎了就成了人,啊,也有可能变成小动物,变成小动物比人好。”
“你呢?”她反问他:“你也是鬼吗?你怎么也不去投胎,投胎其实挺好的,比地府里要好点。”
他收回目光,看似垂头,其实是盯着被她紧握着的手,“是么?”
“是啊是啊。”她忙忙点头,目光亮亮的望着他:“一起去吗?我陪着你啊,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的,你一个人会应付不来。”
“陪着我?”
明歌点头更厉害了,“对的,我们可以一起去投胎呢。”
他撩起眼皮瞟了不远处的鬼差一眼,那鬼差一个激灵,忙几步走到男人不远处站定,战战兢兢道:“大,大人!”
“她的魂魄怎么更弱了?”
“大,大人,她找不到自己的魂魄,又不花费力气滋养,她,她她她懒得很,每去一次轮回都是懒死的,她不好好修功德,所以残缺的魂魄才会更弱。”
鬼差这结结巴巴的话语,隐隐有悲愤之意,他真没见过这么懒的人!
明歌隐约觉得他们俩是在说她,但是这种话她并不感兴趣。
她只含笑瞧着他,等他目光瞧来的时候,便笑的更加灿烂点,她紧紧拉着他的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很突兀。
听说她是懒死的时候,男人眼底分明震惊了一瞬,手被她摇了摇,他马上恢复表情,抬眼去瞧她。
“这地府冷飕飕的,一点都不好,你和我一起去外面好不好?你别怕,有我在呢,外面我可熟,我会罩着你的。”
她伸手拍了拍胸脯,可手最后却压在了心口处,被他瞧着的时候,她心头的位置怦怦怦的,跳的很激烈,也很滚烫,这种滚烫驱散了她身体的阴冷感。
他垂头,看了看她的动作,他听到自己说:“好!”
他求她生生世世,他求而不得。
他曾发誓过的,发誓要让她也求他生生世世,让她也求而不得。
但,到底也舍不得。
舍不得看着她这么懵懵懂懂不自知。
舍不得看她满眼的希冀变成失望。
更加舍不得,舍不得再与她错过生生世世。
她拉着他的手脚步轻快的走上奈何桥,她拉着他的手路过了孟婆的棚子前,她接过那碗汤递给他,“挺好喝的你尝尝,甜丝丝的。”
他端了那碗茶水在她亮闪闪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到了三生石前,她停也未停,直接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轮回是他特意安排。
她叫施明歌,是一位英语老师。
他并没有轮回,而是以鬼魄的形态在她身边陪着她,轮回在世间的她,大约是喝了孟婆汤的缘故,更傻了。
但她身份是个老师,还是个英语老师。
这是她的命运轨迹。
也因此,她虽然学习不错,尤其是英语方面很突出,可其他方面就是个白痴。
人际关系不懂,生活常识不懂,他有时候看着她在浴室缸里睡的滑进水底然后被他伸手推一把一个激灵清醒着茫然四望的时候,真是恨不得一脚把她从浴缸里踹出去。
她怎么,这么懒了呢?
懒得连死好似都不怕。
这样的她,并不是他乐意见的。
她从一个婴儿平安长到出入社会的年龄,他一直都是在她身边操碎了心,他在她身边,已经“救”了她无数次。
他耐心等着,等着“她”代替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她们是同一个人,“她”魂源强大,指缝里露出一丝丝的魂源就可以滋润到她。
她太懒了,所以他才用了这个迂回的方式。
但这个方式风险极大,他既要防止“她”的发觉,也要防止“她”身后的那人发觉。
好在,这个迂回的方式成功了。
“她”没有发觉他,将她的魂魄滋养的很好。
而他也成功的糊弄了“她”身后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