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边, 苏婉婉正在跟着夫人学花艺呢。偏着头就看到了端午一行人进了来。红豆的手里还拿着那个迎枕。端午面色阴沉。她心下微一沉吟,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本来就没想过迎枕的事情能瞒多久,毕竟天下没有不露风的墙, 可是就算端午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个妾, 她随便怎么踩就怎么踩。来找娘, 真是幼稚, 以为娘会帮她呢。
苏婉婉心中自有胸壑, 由着端午哭着说自己被害的事情。她面上甚至还是带着些微笑的,半點害怕也没有。
待得端午说完了。夫人的眉头微微蹙起,问婉婉道:“这个迎枕是你送给端午的?”
苏婉婉行了个礼, 大方的承认道:“是我送的。不过说送倒也不恰当。是端午自己瞧上,
差人过来讨要的。我想着不过是个迎枕, 她喜欢就送给她。”
夫人一听, 对端午的印象就不太好了。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本份, 哪里有嚣张到问主母讨要东西的规矩。待得看着地下跪着的端午时,眼里就带着几分挑剔和生分, 偏事实确是这样,她这个说法,端午只能打落了牙咽着血吞下去。
夫人又问苏婉婉道:“那这个迎枕里有致人不孕的药物你可知道?”夫人这个说法真是十分的偏袒苏袖袖。她哪里会问苏袖袖为何大胆到往迎枕里放药物,只会问苏袖袖是否知道。
苏婉婉微微的笑了笑,形容皆美, 仪态大方, 声间如潺潺的流水般温和抚慰:“我若是知道了那迎枕里有那些药物, 又怎会送给端午妹妹呢?我自然想为李家开树散叶的。不然也不会整天让人送些补药给端午养身子。我怎么对端午的, 下人们都可以证明, 哪里有半分亏待她。”
苏婉婉旁边立着的丫头非常适时的站了起来,意难平的恨恨的说:“就是, 姨太太,您也太不知人情了。我家太太对你那么好,你却反过来诬陷她。”
端午忽的抬头直视她,目光冰冷而锐利:“太太怎么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上天都在看着呢。这迎枕是我从太太那里拿过来的。若太太不知情,那这些药物又是怎么加过来的呢?”
苏婉婉温声细语的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端午冷笑了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自己害自己吗?”
苏婉婉又温和的笑了笑。她袅袅婷婷的笑着的时候,真像是一幅会说话的风景。但是她看着端午的眼神却那么冰,话却那么锋利。整个人就像是捕食前蛰伏的动物,冰冷而残酷:“你虽然不会自己害自己。可是会不会通过害自己来陷害我就说不定了。”
端午忙看着夫人道:“夫人,你信我,这件事情确实是太太要害我。我绝不会陷害她的。不信,你问红豆好了。要不是红豆偶然去了我屋子里,发现了这个迎枕有异,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苏婉婉看看红豆,又看看她,轻笑出声道:“难道红豆说的话可信嘛?谁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着呢。以你跟她的交情,让她为你说谎可不是什么难事。”
几人正在争吵着呢,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丫头,禀告道:“季大夫到。”
夫人忙站起身到:“快让她进来。”
苏袖袖有些云里雾里的问道:“府里谁的身体不舒服嘛?”
苏婉婉旁边立着的那个小丫头笑着道:“是我家太太。最近吃饭总是没有什么胃口,今早吃鱼的时候闻到鱼味便呕吐不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的得色掩都掩不住。看着红豆的眼神里平白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联系她之前说的话,不难猜出苏婉婉可能是有孕了。端午的脸色白了又白,最后竟像一张纸一样。
大夫诊了脉,果然是有喜了,已经三个月了,嘱咐了要好好的养着身体。这是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夫人的脸上止都止不住的喜意。看着苏婉婉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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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拉着她的手,嘱咐道:“以后也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只管好好的养着身体。”
苏婉婉并不恃宠而娇,笑道:“能伺候娘是我的福分。规矩不能乱。”
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娘知道你孝顺。不过啊,你能给娘生个大胖小子才是真的孝顺呢。就听娘的。”
几人在夫人的房里说了会话,都是说些吉祥的恭祝夫人喜得孙儿的话,哪里还有人记起之前端午的事情。明明是细风和悦的春天,端午的额头却渗出了点点珠汗。
待夫人称累了,几个人出了院门。
苏婉婉看着疲惫的端午,挑着眉道:“你知道什么是命嘛?你命贱,就得认命!你天生的奴婢,注定被人踩在脚底下,你以为你一朝飞上枝头啊。注定摔的更重罢了。连天都在帮我。“说完,她又凑到端午的旁边小声的道:“是。迎枕里的药物是我放的,可是那有怎样?别说你没有证据,就是有了,娘和相公也不会相信你的。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以为你能有自己的孩子嘛,做梦!”
隔着远远的,苏袖袖听不清她们两在说些什么东西。只是看着端午的背挺的直直的,好像有种谁都不能摧毁的骄傲在里面。又好像是故做坚强的纸人,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待得端午走得远了,苏袖袖见到婉婉还是立在前面,便知她有意等她。
走前了几步,婉婉开口道:“我有孩子了,姐姐你不恭喜我嘛?”
苏袖袖从善如流的道:“恭喜你。”
婉婉温柔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道:“姐姐,你可一点也不热情呢?”
苏袖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和我关系又不如何好。我何必要热情。只怕我热情过了头,你会害怕。”顿了顿,她又道:“你其实不必对端午下手,大家都是大院里的女人,过得都不容易。你又何必为难她。她不过一个妾室,就算有了孩子也威胁不了你的地位。”
婉婉歪着头,有几分陌生的打量了她一眼道:“你这么说,无非是因为端午不是大哥的妾室。你站着说些风凉话当然是好说的。若是大哥有了妾室,我倒要也劝劝你大度一些。”顿了顿,她又道:“姐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跟我说些什么大度善良之类的话,无端恶心了我。”
苏袖袖被她噎的一时间没说出话来。半晌才道:“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小心逼急了端午,对你没有什么好下场。”
婉婉用手理了下额间的碎发,笑道:“所以姐姐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可是实在不必了。我便让她害,她敢来害我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