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然叹了口气,问道:“那方弘文和妻子连氏有子女吗?”
“这就是方弘文让人不耻的地方了, 他和连氏有三子二女, 全都死了。他费尽心思保全的却只有他和韦氏的孩子。呵呵, 若说他对连氏无情,为何生下这么多子女,若说他对连氏有情, 为何对她和她生的孩子不屑一顾?”程诺耻笑道。
“只能说明一点,男人就是贱!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珍贵!”李玥然不屑的说道。
程诺无奈的笑了,“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对你的心,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说着说着, 又欺身向前, 在李玥然脖子间嗅了起来。
李玥然推开程诺,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告诉你, 我可是要当一品夫人的, 你可得给我抓点紧!别胡闹了,赶紧的看书去。你没看你家仁忠两位大叔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吗?“
程诺被李玥然推着坐了起来, “唉,现在我才明白,白居易的长恨歌里那句**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意思了,唉,这蜜月还没过呢, 就这么逼着我读书上进啊!“
”呸!别胡说,当心被人听见!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李玥然紧张的捂着他的嘴。
“好,是我错了。不说了,我这就回书房看书去。你也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回来。“程诺笑着站起身,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俯身在李玥然脸上亲了一下。
“我也不急着睡,我得看账本呢,府里的,我的嫁妆,之前几天光顾着腻歪了,现在也该做点正事了。“李玥然觉得自己穿越这么多次,别的不说,看账本的本事是涨了不少。
“我给你几个人使吧,是我培训出来的账房先生,一个个的精通复式记账法。我比你早来几年,所以做了些准备。”程诺笑着说道。
“真的?府里的账本也是按这个来的?那可省事不少了。那我就不着急了,明天再看账本,今晚先去睡个美容觉了。”李玥然从榻上做起来,揉了揉腰,嗔怪的看了程诺一眼。
程诺很是自得的笑了。
与此同时,薛家却是一团乱,王妈和张妈都不善厨事,手忙脚乱的,直到月亮升起才做了几个菜,别说杨絮儿和薛琅薛嬛了,就连薛母都皱起了眉头。
薛琅口直心快,“这做的是什么啊?难吃死了!”
薛嬛先是看了薛母一眼,然后说道:“娘,要不,咱还是再买个人进来吧!王妈和张妈都不会做菜。折腾了半天,才折腾出这些菜来,味道难以下咽不说,还浪费了不少食材。我和姐姐倒也罢了,只是母亲你年纪大了,表姐身子又不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薛母听薛嬛说的有理,蹙眉,“好吧,明儿让老张头去买个会做菜的婆子回来。再买个个小丫头,给絮儿使。”
薛琅一听就要说话,薛嬛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薛琅转过头,薛嬛对着她微微摇头,薛琅只好按捺住了。
杨絮儿笑了,拉着薛母的袖子撒娇,“姨母,妹妹们都没有丫头伺候,我当姐姐的,怎么能要丫鬟呢!还是不要了吧!”
薛母笑着拍了拍杨絮儿的衣袖,”这怎么能行呢!早起我看你亲自洗寝衣。你怎么能做这些事呢!干脆多买几个小丫头回来,年纪小,吃的又不多,还能做很多事,你们姐妹一人配一个就是了。老张头知道该怎么做的。“
薛嬛抿嘴一笑,她就知道,表姐为了显示自己大方仁厚,肯定不会吃独食的。
那几个味道不佳品相也不佳的菜薛家母女四个,到底也没吃下去,一人一个馒头,加热水,勉强填饱了肚子,然后去睡觉了。薛母等杨絮儿睡熟了,悄悄坐了起来,在床头柜的底层翻出一个带锁的小箱子,然后拿出一只贴身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箱子,里面是几张银票和几个银锭子,外加几只珠钗首饰等。
薛母拿起一只点翠凤钗,眼光中流露出一抹怀念,这是自己出嫁的时候,长姐让父亲送来的添妆,是自己所有首饰里最名贵的一个。可薛母知道,在长姐眼里,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凤钗而已。薛母自小便受尽了身份带来的屈辱,她曾在心里发过誓,哪怕穷尽一生,也要让自己成为人上人。
因此,当那个人抱着絮儿来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抚养絮儿。哪怕如果事情败露,她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只要有翻身的机会,她就会牢牢抓住。为此,她说服了同样有野心的丈夫,可惜啊,薛贵空有野心,却没有可以匹配的胆量。没多久,他就开始胆怯了,退缩了,不止一次提出要将絮儿送走!
薛母觉得薛贵碍事,干脆不声不响的除掉了他。之后,她又将絮儿的身世告诉了儿子,让她欣慰的是,儿子完美的继承了她成为人上人的野心。而且,除了成大事必备的野心、胆量之外,儿子还有计谋和过人的头脑。
原本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进行,儿子娶了那盐商之女王氏,家里就有了钱,儿子再去投军,立了战功,就有了权。钱权结合,他们离成为人上人又近了一步,也能在三皇子跟前加重自己的分量。退一万步说,即使三皇子不能成事,他们也是稳赢不输的。
谁知道,居然会发生那样的变故!那个王氏,该死的王氏,打破了她们的计划!害的她现在举步维艰。
薛母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等到成功的那一天,她非要将那王氏好好折磨一番才行,以回报她及王家对薛家的侮辱!
薛母想到这里,心中总算畅快了些,然后又不舍的把玩了那支凤钗一会,最终还是放了回去。她锁好箱子,放回了原处。
然后又搬出另一个小箱子,用钥匙打开,里面是一些珠宝首饰。这是当初那人将絮儿送来的时候,一起给的。或许太过匆忙,随手抓了一些珠宝首饰。虽然好看,但却不实用。不少首饰上还有内造的印迹。这些首饰她也不敢拿出去卖,生怕别人发现端倪。
这些年每当家里没钱的时候,她都会悄悄拿一些没有印迹的首饰或者在首饰上扣一些珍珠宝石悄悄拿出去卖。那两家铺子都是这么来的。如今,免费的钱庄跑了,她又舍不得动用自己的私房,少不得又要想办法了。
薛母拿出一只凤钗,比刚才自己的那支凤钗品相好多了,上面缀着的红宝石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辉,可见不是凡品。薛母颇为惋惜的看了一眼这支凤钗,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平。人家随手抓的首饰都比给自己的好得多。可见长姐她们日子过得有多奢靡。总有一天,她也要成为人上人!
薛母这样想着,拿起一把径直的银匕首,将凤钗上的红宝石撬了下来。不小心将做工精致的凤尾给破坏了!薛母可惜的一声,随后将凤钗放回箱子里,又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只玉簪子,上面镶嵌着一颗心形的粉红色宝石。薛母也将它撬了下来。拿帕子包好,放在枕头底下,决定明天亲自去当铺看看。
之前这些事都是仁青做的,如今儿子不在,薛母谁也不放心,只能自己亲自去。
薛母一大早就带着王妈出门了,出门的时候,看到隔壁的程家门口,正停着几辆马车,有人络绎不绝的从车上往下卸东西,都是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兔子野鸡什么的。还听得人说,这是少奶奶庄子上送来的。
薛母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如果没有那次意外,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家的。
“走吧!有什么好看的!”薛母怒气冲冲的对正在向那边张望的王妈吼道。
王妈瑟缩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薛母因为没有身份,所以越发自矜身份,从不肯轻易抛头露面,今日不得已出门,还特特让老张头花了二钱银子租了个轿子和两个轿夫。
天知道老张头给钱的时候,差点没心疼死。不过两条街,来去不过两盏茶功夫,就要二钱银子,造孽哦!
薛母去了儿子惯常去的恒源典当行,仁青说这家典当行给的价格还算公道。两颗宝石死当,总共两百两银子。薛母让人将其中的五十两换成碎银子,再将其余的一百五十两银票贴身收好。坐着轿子回家了。
薛母回来的时候,老张头已经买好了人,“老太太,人已经买好了,三个小丫头,一个七岁,两个八岁。这个婆子姓方,今年四十了,之前在大户人家当厨娘的,不过老家遭了灾,和家人逃难来的,家里其他人都死了,只剩她自己了。无处可去,只好自卖自身,找个栖身之所。总共花了八两银子。”老张头早上出门的时候,薛母给了他十两银子,如今还剩二两,老张头还给了薛母。
薛母没有拿,只说道,“多烧些热水,拿块胰子,盯着她们洗干净些。再给她们买几身换洗的衣裳,之前穿的衣裳通通扔掉。不许带进来。你去买些菜回来,晚上让方婆子试着做几个菜。“
老张头答应了。
方婆子果然是做过厨娘的,烧的几个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薛家母女吃着,觉得甚好。薛母刚要表扬几句,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香味,也说不清是什么香味,只是十分诱人。顿时,薛家母女之前觉得还行的几道菜顿时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香啊!”薛琅先说到。
张婆子立刻出去了一下,过了一会回来了,低头说道,“香味是从是隔壁府上传来的,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动静很大。”
“又是王氏那个贱人!”薛母忍不住骂道,随后又觉得这样实在有失形象,板着脸上说道,“愣着做什么,吃饭!”
薛琅几个赶紧低头吃菜,只是鼻尖闻着那香味,实在有点食不知味。
李玥然本来在看账本,忽然庄子上送了些新鲜的瓜蔬肉禽,李玥然一时来了兴致,让人在花园里弄起了烧烤摊,香味扑鼻,引得程诺在书房里也待不住了,干脆出来一起吃了起来。
“来,尝尝这个,少吃点肉,当心上火。多吃点蔬菜。”程诺亲自动手,给李玥然烤了个青菜,顺便拿下了李玥然手里的羊肉串。
“哎,别啊,难得能吃的痛快,不会上火的,待会多吃点水果就是了。”李玥然硬是将羊肉串抢了回来。多难得啊,能吃到正宗的羊肉串,不用像之前那样,有时候嘴馋了,想吃羊肉串,街边随便买来几串,有猪肉,有猫肉,有蛇肉,甚至还有老鼠肉。
程诺无语的笑了,到底还是将那串青菜喂给你李玥然吃了。
忠叔仁叔几个老人也被请过来一起吃烧烤了,可他们年纪大了,不敢多吃,只能随便吃几口蔬菜,还别说,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自家少爷难得的轻松惬意,忠叔几个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少爷终于有点烟火气了,程家也终于热闹了起来。担心的是,他们怕少爷沉浸在温柔乡里,忘记了他身上担负的振兴程家的重任。
不过看着少爷这样,忠叔几个又心软了,罢了罢了,难得少爷高兴,随他去吧。少爷是个有分寸的,再说了,从小到大,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少爷这样高兴呢!到底娶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说到底还是少奶奶有办法,这满京城的闺秀,哪个有少奶奶这般,想出这般别开生面的主意来。
“忠叔,仁叔,这是少爷给您几位烤的蔬菜,少爷说,肉类不好克化,吃多了也容易上火,让您几位少吃点,尤其是仁叔。”樱桃端着一碟子烤好的蔬菜过来了,笑嘻嘻的说道。
忠叔仁叔等老人一听是少爷亲自为他们烤的,激动的是老泪纵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要过去拜谢少爷,樱桃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等烧烤吃完了,程诺和李玥然说了几句之后,又回书房看书了,忠叔几个更加放心了。他们就说嘛,少爷是个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