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梅山庄。
辛受对着排头的棺木磕了磕头,娶回了当年辛夫人留下的东西,他只取了一枚簪子走,余下的留给了守护这里的人。
他说:“这里我不回来了,我的家已经不在这里,所以你们想要怎么做都可以。”
那人不说话。
辛受并不介意,而是拉着郁婕离去,停在外面的悬崖上,悬崖旁有一株枯树。
辛受只是摸着那枯树叹道:“我恨了你很久,现在才明白,我一直恨错了人,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会过着怎样的日子。”
郁婕叹气:“也罢,谁叫我欠了你的呢。”
“你从没欠过我,相反是我欠了你。”
“你不懂。”她只是想起了公孙先生,她光一世就受不了,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你在透过我看谁。”他板正她的脑袋问道。
她想了想问道:“你相信人有轮回吗?”
“我不相信,但是我希望有。”
“我是专门为了你而来。”郁婕一脸淡定,好像最初为了挣联盟币的不是她一样。
“恩,下一世,我会认出你。”
郁婕真没好意思说每次他都认不出她,她一本正经道:“我会等着你的。”
“我真的好喜欢你,你是我不喜欢别人的理由,如果,如果下一世我记不得你,你不要放弃,我想,我肯定是多年寻你不着,又出现和你很像的人,才会被迷惑,其实我一直等的只有你。”
郁婕弯唇笑笑:“好。”
她又问:“你不怕天下人说你辛受丰神俊朗结果娶了个比自己大的妻。”
“天下人,呵,天下人对我来说就是个屁。”他亲亲她眼角的皱纹,道,“莫气,与我回吧。”
郁婕不答。
细密的吻落在她颊上,他说:“我知道你爱我父亲,可他现在是死人了,永远不可能和我争你,你忘了他好不好你只是我的,只是我的!”
他又缓了缓语气道:“我会很爱你的,会对你很好,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她抱住他,温和的笑:“我不想离开你,我老了,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我想我死去的时候还能看着你。”
“别乱说,你还年轻,你还要陪我长命百岁。”他有点儿慌,他头一次恨她大了自己这么多岁,大过的年岁让她无法伴他终老。
没有她的日子里,他该怎么过,那时,怕是连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
他有些恐慌。
她知道,但她头一次有点儿心疼这个男人,可她能怎么做,现实就在触手可碰的地方,即便像遮掩,也虚伪的可笑,她将血淋淋的现实揭在他面前,她说:“那我也会比你先走。”
他正正神色勾住她的尾指,哼道:“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她知道这是江南的小调,本想反驳他俩到不了阴曹地府,可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想笑,也就作罢,由随他去了。
他牵着她的手往修罗教走,半路上又发疯了,因为掌门的那声小师姑。
郁婕认命的安抚:“我是你妻,他不过是我晚辈。”
恩,辛受就是这么没节操的又被治愈。
两人至了修罗教,辛优领着人迎接他们,他身后寸步不离的跟了个少年,眼光里是郁婕无数次看见过的东西,名曰仰慕。
郁婕正要说话,就被辛受抱走了。
还在原来的屋子,还是玄铁链,郁婕连话都没说,又被栓住了。
她的眼神里是无声的控诉。
她怒骂一声:“辛受,你个孽畜。”
辛受也委屈,他眼中的独占欲简直要突破天际,他委屈道:“我也不想的,可是,你太不乖了,总是一会儿就不见,我本来想着,这回待你回来就斩断手筋脚筋,就这样,斩断你的一切希望,乖乖待在我身边,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要你,所以,绝对,绝对,不能离开我!”
口里说着让人害怕的话,语气却很是温柔。
这能怪我吗!
她承认她走过一次,但是后来真不管她事啊,要了亲命的病娇属性。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点点头道:“好啊好啊,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你就这样做吧。”
辛受神色难辨道:“对你这么做,我心中也是难受的。”
郁婕摸了摸他的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放心,如果这样你能放心,我也没什么的。”
“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他一副伤心欲断肠的模样。
郁婕有些伤脑筋了,这孩子这么没安全感怎么办。
她叹气道:“我都由随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还在担心什么了。”
他越发委屈:“我担心你不见,我担心你不爱我,我担心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尸体,我担心你现在对着我笑是存了死意。”
郁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我会一直陪着你,只好做给你看了,你不用担心我想不开,也不用担心我会讨厌你,正好相反,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我需要想想,但是,我可以发誓,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比喜欢还要喜欢。”
她并未说谎。
她不过是爱的不是单独一世的某人,而是爱他们的总和——公孙先生。
“恩。”他依恋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在无数轮回里,她如母慈爱,如姐姐般温柔,像妹妹一样撒娇,像情人一般深情。
她一次次的以不同身份不同年岁不同性格出现在他身边,但凡能想到的性格都曾在她身上浮现。
待到一切结束后,一点点汇集,他更加爱她,从此不再对他人动过心。
尽管在轮回里,他什么都不记得,有过其他女子,但她之于他才是绵长的恩爱情深,旁的不过一场梦中花。
梦醒再也不见。
她于他来说,总是不一般的。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又有些惆怅道:“我在想,我这么老了,你还年轻。”
他拉住她的手,眼中的光同他前几世看她并无不同,他说:“我知道你当年很美,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都追求你,可现在,你是我的,我觉得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比年轻的时候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