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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龚宸承认自己是个灵活的胖子很不容易,南浔嘴角忍不住勾起,在心里偷偷乐呵。
“叔,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南浔笑嘿嘿地问。
“送你回学校。”
“送我?那你不回去?”南浔好奇地问道。
龚宸冷笑一声,“我回去干什么?回去找高中生干架?还是在宿舍里吹冷风?”
“可是叔,这个点学校应该关大门了,我进不去了。”南浔好心提醒道。
不等龚宸接话,南浔接着又道:“就算有办法翻墙进去,宿舍门也关了。我总不能露宿校园吧?”
机车突然慢了下来,龚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送你去人多的地方,你自己打车回家。”
南浔立马摇头,态度坚决:“不行啊叔,我跟我老爸说了今晚不回家,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要是被他知道我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晃,我就完蛋了!你不能这么不厚道的,叔。”
龚宸头微微偏了一下,却没有调过头看她,“那你想干什么?”
“我之所以现在有家不能回有学校也不能回,不都是因为你么?所以叔,你得全权负责我的安全。今晚不管你去哪儿都得带着我。”
龚宸冷嗤一声:“我要睡大街,你也跟着睡?”
“对。”
“我要去开房,你也去?”
“……去。”
“不怕我劫财劫色?”龚宸突然问了一句。
刚问完他自己就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也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身后那小胖子哈哈哈大笑起来,“我没财也没色,不怕劫!你要真劫,赚到的也是我啊哈哈哈……”
龚宸在她的笑声中凉凉丢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胖子。”
他目视着远方,目光突然暗沉下来,“如果刚才不是我临时改变主意,你以为这样就算了?我会打得他们半死不活,我会让那里血流成河。”
微顿,他冷声道:“小胖子,我可不是个好人。”南浔怔了怔,哦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好人,好人哪能拎着人脑袋往墙上撞,还把人家的手戳成稀巴烂啊?但是叔,我觉得你也不是坏人,你比之前那些混混好多了,他们拿了钱就打人,甚至一
言不合就打人,而你不是。”
“……你还太小,有些事不懂。坏人有很多种,你看到的这种只是最底层的,这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种,这些人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身份也让人畏惧或者仰望,但是他们却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龚宸说这话时,眼里涌现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南浔认真听完后,突然问了一句完全不在点子上的话,“叔,原来你真的很老了?不然你怎么觉得我还太小呢?”
龚宸说了那么一长句话,多难得啊,结果这小胖子一句重点也没抓住。
龚宸突然觉得脑仁有些疼。
“那你是顶层的坏人吗,叔?”胖子浔追问道。
龚宸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现在不是,或许以后会是。”
南浔:“哦,如果顶级坏人是你这样的,那我希望你以后会是。”
龚宸似乎是叹了一声,在机车的呜呜声中听不太真切。
“小孩儿,你什么都不懂……”
小孩儿这称呼让南浔忽地一愣,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机车越开越偏,最后,竟到了一个名叫十里山的免费风景区。
“下车。”龚宸淡淡道。
南浔灵活地跳了下去。
龚宸随手将那机车丢在一边。
“叔,你要爬山?”南浔问。
龚宸几大步迈上石阶,回头看她一眼,“你这么胖肯定爬不动,就在山脚等我。”
“这你就小看我了吧,虽然我是个胖子,但我是个体力好的胖子。”南浔道,跟在他身后往上爬。
好在风景区的山都有石阶,不难爬,而且每隔一段台阶就能看到隐藏在草丛里的观景灯,照亮了上山的路。
“你摔下去的话我不会拉你。”龚宸头也不回地道。
吹着夜色中的冷风,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凉。
“不要你拉,我爬得动,只是大晚上的爬山,这还是第一次。”
龚宸虽说不拉她,但偶尔会用眼角余光瞄一下,听着那小胖子的喘息声,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不怕他?
这个小胖子到底是为什么不怕他……
龚宸刻意放慢了脚步,但南浔爬到山顶的时候还是喘得不行。
调节好呼吸后,她才站道了龚宸旁边,同他一起看远处的夜景。
远处,灯火通明的一片,那里是市区。过亮的霓虹灯遮盖了星星的光辉,夜幕中的星星看起来稀稀疏疏的。
“叔,你要在这里呆到天亮吗?”南浔偏头看他,问道。
龚宸表情冷漠地望着远方,淡淡道:“叫我宸哥吧,我比你大了八九岁。”
南浔调侃了那么多次后,他终于提到了自己的年纪。
大了八九岁,她现在十七虚岁,那对方就是二十五六岁?不老啊,怎么看起来怪沧桑的。
“算了,还是叫叔吧。”不等南浔改口,他突然又道。
南浔:“这样不好吧,才大八九岁,勉强还算哥哥辈儿。”
龚宸睨她一眼,“既然你都说勉强了,那就叫叔。”
南浔点头:“叔!”
龚宸静静站着不说话了,南浔也安静下来。
她发现,虽然是不同人格,但这两个人格的话都不多。
不过,就算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南浔也觉得气氛不错。
“对了,我这里有膏药,叔,你之前被混混打伤了,擦点药吧。”南浔从书包里掏出两盒膏药递给龚宸。
龚宸听到膏药两个字,神色却蓦地一变,他没有接,声音重新变得冷淡,“拿开,我不需要。”
南浔微微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反应有这么大,她没有再劝,将膏药放回了书包。
夜风一阵阵吹来,龚宸披在身上的外套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儿,不是他的,而是之前校门外的那次干架沾了不少混混的血腥味儿。
他好像很喜欢血的味道。
南浔陪他在山顶站了很久,后来累了,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她看了下手表,凌晨1点了。
“小胖子,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龚宸突然问她。
南浔:“因为我无处可去啊。”
龚宸顿了顿,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给她,“去附近找个旅店住下。”
南浔瞄着那几张红票子,稀奇地哟了一声,“叔,你还留着些钱呢?我以为那一袋子钞票都被你挥霍干净了。”
她接过钱塞进了自己兜里,转眼却道:“可是叔,我没带身份证。”龚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