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仁听到齐远的话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低着头却仍旧能感受到来自齐远的压迫感。
果然废太子并不是全然毫无狠意。
宣朝的局势看似平稳太平的背后有着太多隐患弊端。
就像这次的清洗一般,如果废太子不能学会习惯取舍,那就无法成为一个可以追随的帝王。
“草民只有一个脑袋。”
“呵,不怕死就多说点。”
齐远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程……”
齐远一出声便被打断。
“殿下一路看来,心中已然清楚宣朝之危,这场清洗触及的利益又岂是铁骑能够解决的?
殿下可知,此刻京城三皇子的桌案上已经摆满了您的罪证。”
王怀仁说完屋里便是长久的沉默。
“铁骑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却能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程武,送客!”
王怀仁闻言低着的头猛的抬起,却只能看到晃动的珠帘。
王怀仁这些话,家国大义夹着齐远即将面对的绝境,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别可能会为了王家的势力停留。
偏偏王怀仁以为性格温和,毫无势力的废太子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病的确让他清醒不少,至少王怀仁已经在齐远身上看到了帝王的影子。
“王公子,请。”
程武出言打断王怀仁。
“叨扰。”
说着王怀仁便离开。
哪怕回到王家也仍旧心不在焉的样子。
想不通,想不通啊。
叶文熙看似受宠但实际上身后却毫无势力。
迟皇后本就是孤家寡人,跟着宣帝打江山。也就是那些武将支持,可如今兵权被夺又能如何呢?
三皇子的身后是世家,是林相百官。
叶文熙自始至终有的只是宣帝的爱护和信任。
既无兵权,又无势力废太子要靠什么登上帝位?
靠宣帝宠爱?还是那些迂腐的老臣死熬?
王怀仁实在不知道齐远都想些什么,他如此做法,但凡齐远有一点正常都会接受王家的示好。
“还在想?”
听到王允奕的话这才回神,“爹,您来了。”
“被拒绝了?”
王怀仁笑得更加窘迫了。
“爹,要是答应我就不会想这么久了。”
“想不通叶文熙太子之位被废,身后毫无势力面对皇位之争还如此强硬。”
“爹,你早就知道会被拒绝?可你明明是让我和二皇子合作。”
王怀仁皱着眉等着解惑。
“太子重情所以被废,这是缺点也是优势。”
“宣帝同样重情,否则也不会让二皇子再来一趟了。”
这样的结果反而让王允奕心中安定几分。
信任是很珍贵的东西,同样也是废太子最大的优势。
正是经历了这一场清洗,才更了解世家的威胁,有仁心懂取舍。
这样的齐远像极了宣帝,却又比宣帝更有可能性。
王允奕的话并没有让王怀仁想通多少。
这还是经历的少了太过看重势力的对比。
“跟着先生多学学,明年准备入仕。”
“爹?哎……”
王怀仁好不容易等到松口可以入仕,可配上现在的情况反而更加心有不安了。
上个月不还在书房破口大骂官场污浊吗?
王允奕看着头顶的阴云,一年之后朝堂就会尘埃落定了。
齐远婉拒王家之后,登门的人却仍旧络绎不绝。
就连门外的貌美女子都多了不少。
坐在马车上,看着又一个娇俏活泼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走过。
实在是审美疲劳。
叶文熙爱重林玥,这件事就连这些人都能知道。
叶文熙对于林玥的爱,的确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偏爱不顾了。
到达最后一处水利,最近倒是停雨了。
“殿下到了。”
齐远应了一声便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病去如抽丝,齐远的确是浪的狠了。
齐远站在高处看着水利,果不其然大坝其中还蓄满了水。
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放水。”
命令传达下去,这些人就熟练的开始放水了。
放的水多了,心里也慌的平静了。
就算他们不放,那些骑兵也会守着放完水。
干旱之后下了几场雨但都不算大,齐远下令开闸放水倒是解了庄户人家的燃眉之急。
即使接连暴雨这些水利能把灾难缓解不少。
到时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可若是这暴雨不来,只怕刚结束的旱灾又要再来了。
“殿下?”
齐远看着水位下降点了点头。
“回吧。”
齐远坐上回驿站的马车,听着林中的鸟鸣。
“吁!”
“保护殿下!”
突然飞出的箭雨惊了马,随行的人立马反应过来保护着马车。
一支箭羽穿过马车的帘子从齐远面前飞过扎入马车。
齐远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心中叹气。
这刺杀都能追到这里,可见京城的宣帝已经顾不上他了。
突如其来的清洗,南方没有乱,只怕此刻乱起来的是京都了。
齐远握紧手中的令牌,这任务有些脱离预期了。
想养伤估计是不行了。
齐远顺手拔下马车上的箭羽,掀起帘子,马车外打斗声停止,躺了一地。
“如何?”
“看样子是程将军剿匪惹怒这些人了。”
齐远跳下马车,偏头顺手拿起手中的箭羽一挥。
带上几分内力,暗中飞出来的箭就被齐远打偏扎在身后的马匹之上。
拉车的马匹吃痛惊马。
随行的人立马组成人墙保护好齐远。
半晌,一切都平静下来,包括惊了的马。
见血封喉的剧毒。
山贼匪寇能花这大价钱买这样的毒药?
就算疯了要反扑也要他们买的到才行。
齐远打量了一下便随手捡起一把长剑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轻飘飘,怪没手感。
“走吧。”
齐远手中执剑,抬脚跨过面前的尸体。
齐远的镇定让这些随从也不由镇静下来。
一身玄衣的人看着躺在脚边的尸体收好自己的银针。
齐远看着又一批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山匪,神色又越发不耐烦。
手中的剑没有一点花哨,招招致命。
这一次随从的人身上挂了不少彩。
这样下去磨也磨死了。
而这群人却不见丝毫畏惧。
京城的情况比齐远想的还要严重。
“出来,解决了。”
剑上的血滴落在地上,那些人眼中的狠厉和死意又哪里是什么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