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名声上不好听而已，日子还不是自己过的。
为了面子名声把孩子憋出病了，万一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她后悔都晚了。
“老卫，我不让向东去那个什么比赛，是不是真的为他好啊？”
卫母的心已经动摇了，但是一般犟着的人，总是需要另一个人来给出和她一样的答案。
似乎这样才能说服自己。
“向东那孩子是有主见的人，孙家那群人围着院子的时候，他都没露怯，愣是捡了颗钉子把人轮胎气都放了。
那孩子脑子灵光，又有想法。我们在这庄稼地里一辈子，我们怎么能知道什么就是为他好的呢？”
卫父一向是话少的，平时更是卫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没有自己的看法了。
“我看就让他去吧，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大不了回来了，我们多看着点好了。”
卫父考虑的就没有卫母那么多了，自然说起话来也更轻松，没有那么犹豫不决。
“你们都做好人，就我做坏人。”
卫母翻身背着卫父，嘟囔了一句，然后才叹气睡觉。
卫父也没有说话了，房间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二人就睡着了。
第二天齐远和往常一样，早早就起床收拾好准备去学校了。
“鸡蛋，拿着一会儿饿了吃。”卫母手里拿着两个煮好的鸡蛋，把其中一个顺手塞到了齐远的手里。
“妈，我去上学了。”齐远手里拿着热乎乎的鸡蛋，朝着卫母挥手。
卫母笑着点头，看着齐远走没影了才擦了擦手准备去干活。
这才注意到了手里还剩下的一个鸡蛋。
“妈，吃鸡蛋，还热着。”
卫母看了一眼卫兰娟紧闭的房门，转身走进厨房把手里的鸡蛋递给了卫老太太。
“又多煮了兰娟的？”
卫老太太剥着蛋壳说道。
“唉～，习惯了，这孩子还不懂事，也不知道去了那有钱人家好不好过。”
卫母弄着猪食叹气道。
“那孩子精着呢，你用不着操心。”老太太剥好鸡蛋，掰成两半。
“这么大个鸡蛋我老太婆可吃不下。”
说着卫老太太就拿着一半鸡蛋端着小板凳去村口唠嗑了。
卫母吃着半个鸡蛋，心里的烦闷却没消散多少。
周一上课，齐远带着小团子默写好的作业本刚走到红星高中的校门口，还没来得及进班级就被任校长急急忙忙带去办公室了。
“向东，市里来通知了，你考过了，还是第一名呢！
让你好好准备跟着他们去省里考试，这次还有市里的老师上课。”
任国华虽然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但是却真没想到会有实现的一天。
在接到市里的电话的时候，任国华还以为是打错了，再三确认后那上扬的嘴角就没收回来过。
齐远听着任国华激动的话，神色倒是没有多么震惊。
毕竟早就说了他都会不是吗？
“就是这些了，你都记下了吗？回家把东西收拾好，下午市里的老师就来接你。”任国华看着齐远平静的表情叹气。
“我想你也是记下了，不行，还是给你拿纸记着，不然到时候忘了可来不及送。”
任国华还说着话就开始找起了纸笔然后开始一条条帮齐远把事情记下来。
齐远也就趁着这个空档把那些作业本拿了出来，整齐的码在了办公桌上。
任国华写完纸条，抬头看到桌上的作业本眼神疑惑。
“任校长，这些都是我上次在书店记下来的别的知识，还有我自己复习的笔记心得。
我都默写下来了，你看看同学们能不能用上。”
齐远接过了任国华的纸条收到了包里。
军绿色的布包还是卫母一针一线做的，虽然比不上市里的书包，但是卫母手巧，这斜挎的帆布包做的也是好看的。
任国华打量着齐远，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学生在心理上已经站到一定的高度了。
任国华甚至没有伸手去翻阅那整齐的作业本。
无论学校能不能用上，在这个每个人都严防死守准备备考的阶段，卫向东能将这些拿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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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那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也在安老师哪里听过了，因此更是明白这些作业本的珍贵之处。
“向东，学校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就不画什么大饼了，我代表学生们感谢你的心意。”
任国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学校条件有限，也算是耽误了你，这次竞赛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相信只要你好好把握就算进不了决赛，也能获益匪浅。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大事，在高考和竞赛上不可兼得，你还是好好和家人商量。”
任国华拍了拍齐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作为一校之长他当然希望学生能够去参加竞赛，为学校争光。
可是面对如此坦荡的齐远，他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让学生放弃高考去赌一个比赛。
狂喜过后冷静下来的任国华就更多的考虑竞赛对于齐远的负面影响了。
“谢谢任校长，我在学校学到了很多，如果不是经历这样的环境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齐远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任国华还是能从齐远的神情中感受到其中的真实。
“竞赛我会努力的，那我现在先回去和家人商量了。”齐远的脸上带着豁然开朗的笑意。
任国华一点头齐远就背着书包回去了，脚步轻快却坚定。
任国华站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桌上的作业本，良久才抱着作业本去找学校的老师了。
齐远默写的这些资料对于其他学生来说是珍贵的，毕竟他们没有机会和金钱花四个小时坐车去市里书店看几个小时的书。
更没有那个金钱能买这样的资料书。
将那些作业本交给各科老师检查后，老师们就带着资料回班级让学生传抄了。
优秀的天才从不断绝，但像卫向东这样的天才却是少有。
在这个人才稀缺的年代，那孩子或许正是出生的恰逢其时。
去市里的竞赛或许的确为卫向东打开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以至于这个以前一直低调乖顺的学生，终于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想法。
或许更确切的说是有了他想要追逐的梦想。